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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穆跟禾氏集團有什么恩怨,從一開始, 做的所有事就是針對禾氏集團。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追隨她。 因為穆青染就像一匹頭狼,不論何時, 他都相信,他們會在這個時代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陳義調整好情緒,問:“那……鯊齒的項目還要繼續么?” “嗯?!蹦虑嗳军c頭。 不摧毀, 但是要牽制。 “好吧?!标惲x嘆口氣,“我聽你的?!?/br> 穆青染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合作最緊密的陳義,也不知道她每個決定背后的目的。 “摧毀一家公司并不難?!蹦虑嗳倦y得開口解釋,“但共贏才能長久?!?/br> 陳義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彼f。 兩人見面的地點是一間不起眼的私人畫廊。 穆青染看著眼前的油畫說:“你先走吧?!?/br> “好?!标惲x整理了一下身前的深藍色領帶,先一步離開。 穆青染面前是一副粉色為主的印象派油畫,色彩層次變化豐富,又異常和諧。 第一眼看上去分明浪漫而夢幻,時間久了,卻有種要被無數個漩渦撕裂的心慌感。 * 安黛拉將細煙按到煙灰缸里,紅色的火星漸滅。 對面位置已經空了很久,姓禾的小姐回家看好東西去了。 安黛拉自認為知道的秘密不少,但禾家這件舊聞,捂得真好。 可惜,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呢? 說實話,她有點興奮。 想象一下,禾家那位小千金將文件袋里的東西攤開,看上一眼,表情該多精彩呢! 遺憾,真遺憾。 不能親眼見證。 * 禾沐進屋換了鞋,想想,沒第一時間換家居服。 她對自己今天的造型很滿意,不用來勾引一下jiejie,就太浪費了。 存著不純心思的人,一身白色西裝,內里一件黑襯衫,簡約卻不簡單。 衣服是手工定制的,每一處剪裁都極其貼合身形,闊腿的褲子拉高了腰線。 禾沐開始在腦海中勾勒…… 自己坐在穆青染身上,穆青染不老實的手在白色布料上游走…… 咳咳咳! 禾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不能再想了,穆青染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自己不能先放火燒身。 交易的時候,禾沐沒有當面打開看文件袋里的內容,她相信安黛拉不會拿不重要的東西騙她。 坐在沙發上,禾沐打開紙袋的蠟封,將里面的東西一起拿出來。 一疊薄薄的A4紙張,最上面是一張照片——一個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 禾沐的神經像被針扎了一下,劇烈的刺疼襲來。 空氣中仿佛有刺鼻的汽油味,嗆得她無法呼吸。 周圍很熱,但是她身上很冷。 禾沐額上滲出豆子大小的汗珠,終于,窒息感消失,她貪婪地大口呼吸起來。 那個男人,她見過的。 十九年前的車禍,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個人。 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D。 禾沐把照片放到一邊,將所有紙頁按順序攤開,這樣可以看得快一點。 紙頁上打印出來的,有手寫筆記一樣的圖片,也有看起來不入流的花邊小報。 …… 禾沐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什么都感覺不到。 枯坐的人對時間的流速沒了知覺,不知道過去一分鐘,還是一個小時。 禾沐感覺到自己在笑,真是,很好笑。 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又能拯救得了誰? 那時候,為什么活下來了呢? 她應該永遠埋在黑暗的地下。 禾沐摸摸自己的臉,竟是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 屋子里黑黢黢的,只有開關位置有幽藍色的指示燈。 穆青染摸上去,頓時,光亮灑滿偌大的客廳。 原本整潔干凈的房間一片狼藉。 地上還有駭人的碎玻璃。 若不是一抬眼就看到禾沐在沙發上屈腿坐著,穆青染一定會急得發瘋。 她快步過去,半蹲下來,“怎么了?” 禾沐抱著腿在這里坐了很久很久,已經沒了知覺。 她盯著面前不真切的臉,許久,才開口:“那場車禍,不是意外?!?/br> 穆青染瞳孔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知道?!彼@樣的反應,禾沐不會看不出來。 “那你也應該知道是誰做的了?!焙蹄宓男南袷潜灰恢昏F手攥住,擠壓,痛蔓延到每一個指尖。 小時候那場車禍,是謀殺。 那個殺手,是她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人指使的。 穆青染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接受她,待在她身邊。 會和她現在一樣痛嗎?還是會更痛? 禾沐喉嚨干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艱澀地擠出聲音:“什么時候知道的?” “五年前?!?/br> “我離開你的時候?!?/br> 穆青染坐到禾沐旁邊,將她攏在懷里,異常平靜。 禾沐記起重逢時穆青染的憤怒和抗拒。 原來是因為這個。 穆青染一定覺得她和父親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