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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染得不到答案,心口就像揉著一團棉花,塞得難受。 但再開口追問,就好像她很期待禾沐會住到自己家一樣。 剛來南城的時候,她也很不習慣這里的冬天,知道滋味并不好受。 做出這個提議,本來就是對禾沐有好處的事,不愛吹空調又怕冷,當然很需要暖氣。 直到整場煙花秀結束,禾沐還是沒有回答穆青染的問題。 中心廣場的人群陸陸續續散去,臉上無不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就和天上的煙花一樣。 但穆青染臉上的表情堪稱凝重。 走到車邊,禾沐低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穆總打算什么時候放開我?” “不是在公司,不用叫穆總?!蹦虑嗳菊f。 禾沐沒說話,視線仍是落在兩人交扣的十指上。 仿佛很是迫切地希望另一只手的主人趕緊松開。 穆青染:“你叫學姐不是叫的很順口么?”聲音有點悶。 “叫學姐當然順口?!焙蹄逯徽f這樣一句話,沒有給出為何順口的理由。 穆青染盯著禾沐看了幾秒,松開手。 坐上車,穆青染系好安全帶,發車之前,終于忍不住開口:“我剛剛的提議,你還沒有回答?!?/br> 不得到個確切的答案,就沒辦法安心開車似的。 禾沐漫不經心道:“我沒說不答應?!?/br> 穆青染唇角動了一下,似乎是向上的弧度,但收得很快,面無表情說:“那你應該回答我?!?/br> “我從小跟穆總一起長大的?!焙蹄逭f。 穆青染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蹙眉。 “小孩當然是模仿著親近的人的行為,穆總的言傳身教,我沒有辜負吧?”禾沐彎起唇角,是一個并不真心的笑容。 穆青染這回聽懂話里的暗示。 意思是,不回答她的問題,是她教的。 禾沐繼續說:“穆總不該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嗎?否則我又要有樣學樣了?!?/br> 穆青染又陷入沉默。 禾沐也沒指著她回應,靠到椅背上,目視前方,等著開車。 “你原來就很好,不用跟我學?!蹦虑嗳鹃_了口。 禾沐投向穆青染的眼神有些意外。 “車里不開空調會冷,你忍一下?!蹦虑嗳居终f。 難得惜字如金的人說這么多話,禾沐暫時將刺收回去,輕輕“嗯”了一聲。 車停好,禾沐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沒有發出任何邀請和信號。 穆青染手快于腦子,抓住禾沐的大衣衣擺,卻不知自己想干什么。 “還要早起,我不想太累?!焙蹄宀[著笑眼說,“房東回家注意安全?!?/br> 稱呼從穆總變成了房東。 穆青染不知道禾沐今天為什么叫汪曼景“學姐”叫得那么自然,卻偏偏不叫她jiejie了。又為什么要因為一個稱呼而感到煩躁。 禾沐是故意的,聽到穆青染特意提起她叫汪曼景學姐的事,便更加故意地叫得很生疏。 她能感受到穆青染占有欲,惹穆青染生氣比“玩玩具”這件事更令她感到愉悅。 穆青染松開禾沐的衣服,說:“我只是想提醒禾總,把扣子扣好,省得又打噴嚏?!?/br> 她想到那個因為噴嚏而沒能成功的吻,心里愈發煩躁。 “你叫禾總不也叫的很順口嗎?”禾沐說,“為什么用一些自己都不做的事要求我?是不是覺得我按照你的心意來,是理所應當的?” 穆青染怔了一下。 “覺得我的問題很奇怪嗎?”禾沐半個身子探出車門,回頭盯著穆青染的眼睛,“穆總恐怕忘記我說過的話,你早就把你的小孩丟了,那就沒有資格再讓她遷就你什么?!?/br> 若不是穆青染最近總是有一些奇怪的舉動,她也不會說這些話。因為不想再對牛彈琴。 但現在,似乎有那么一點點作用。 穆青染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又安靜下來。 “我相信穆總也該知道,成年人的交際成本很高,沒有誰會沒來由對誰好如果是無條件的聽誰的話?!焙蹄謇^續說,“既然提出租給我一間臥室,我們也不過是從同事變成室友,我和誰走的親近,應該輪不到室友管吧?!?/br> 穆青染無法再假裝平靜,卻也找不到什么語言來反駁。 “還有,”禾沐將穆青染的頭發繞在指尖,唇角微勾,“隨便親室友,也是性sao擾?!?/br> 穆青染眼中閃過慍色:“我們恐怕不只是親一下的關系?!?/br> 禾沐聳肩:“合約是合約,接吻是接吻,可別搞混了?!?/br> 說完,下車,關上車門,雙手放進大衣口袋里,背影瀟灑。 她剛剛不過是隨口詐一下,原來穆青染是真的想親她。 這個答案倒是令她很滿意。 穆青染收回視線,雙手抓著方向盤,遲遲沒有開車。 剛剛禾沐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毛茸茸的爪子拍在心臟上,明明不疼卻讓心顫得厲害。 * 禾沐回到家,放了一缸熱水。 今天要好好泡個澡。 她將頭發挽起來,塞進浴帽,跨進滿池熱水的浴缸中。 緩緩坐進去,適應了水里的溫度后,渾身的毛孔都舒服地張開。 禾沐端起手邊的紅酒杯,半瞇著眼睛,慵懶而愜意。 她沒那么喜歡喝酒,但今天,似乎應該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