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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恒在戰場所向披靡,又因為多了一世的經歷,心性更是非比常人,可看著眼前的阮妤,他卻想不出一絲辦法。 他前世把大魏早些年被占領的土地全部收復回來,又讓番邦異族幾十年不敢靠近大魏邊防一步,雖然馬革裹尸,倒也算得上是得償所愿,沒想到閉上眼睛再醒來居然又出現在了戰場……他在短暫地震驚之后就想來找阮妤,他上輩子為國為民,沒有做過一樁不利于大魏的事,唯一虧欠的只有阮妤。他希望這輩子可以和她重新開始,在所有壞事都還沒發生的時候,可戰事讓他沒有辦法在那個時候回來,他也做不出為了一己私欲棄下屬和百姓不顧。 所以他只能在戰場上拼命廝殺,他的下屬和父王都對他這次的“拼命”有些意外,可他也顧不得說什么,待戰事一結束就和父王告假,獨自一人先回來了。 他希望阮妤什么都不知道,他希望她只是選了一個上輩子不同的選擇。 可現實是—— 她不僅知道,甚至還和前世一樣選擇了那個男人。 為什么? 徐之恒不明白,他張口想問,卻發現無從問起。 正逢阿福來送糕點,門被敲響,阮妤喊了一聲“進”,阿福便端著一盤蝴蝶酥進來了……阿福把糕點拿過來的時候,阮妤一直在觀察徐之恒的神情,果然瞧見他在看到那盤蝴蝶酥時眼中流露出的nongnong厭惡。 阮妤便確信自己所料不錯,徐之恒果真記得上輩子的事。 “下去吧?!?/br> 她吩咐阿福,聽人應聲告退,這才重新看向眼前這個男人。 他還盯著那盤蝴蝶酥,眼中流露出的厭惡藏都藏不住……徐之恒之所以會厭惡蝴蝶酥,源于阮云舒。當初他娶阮云舒并非自愿,而是一日宴會時,她和忠義王妃還有徐氏瞧見他和阮云舒躺在一起,即使事后徐之恒拼命解釋,但事情已成定局,他自然只能娶了阮云舒。 只是最開始所有人以至于徐之恒都以為是他那陣子借酒消愁喝醉了才會如此。 是到很久以后,阮云舒身邊的一個侍女才揭露了此事,眾人這才知曉阮云舒是在那蝴蝶酥里下了藥,自此之后,徐之恒便厭惡上了這個糕點。 “你猜到了?!毙熘汩_了口,聲音因為疲憊而顯得有些沙啞。 他連著許多日不曾歇息好,身體本就不適,但此時心中的不適和難過遠超于身體的難受,他看著阮妤,一手抵在膝蓋上,一手放在桌上,他的眼睛和霍青行長得有些類似,都是鳳眸,平日不笑的時候都顯得有些冷清沉寂,讓人害怕,事實也如此,當他在軍營教訓起自己的下屬時,無論多混不吝的男人到了他面前都只會瑟瑟發抖,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而此時這雙看著阮妤的眼睛卻含著nongnong的悲傷和難過,他說,“阿妤,你若想問,我必定知無不言,你其實用不著如此?!?/br> 阮妤聽出他話中的難過,難得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才開口:“抱歉?!?/br> 然后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如果是面對沒有前世記憶的徐之恒,她自可大方處之,她也相信徐之恒不是胡攪蠻纏之人,但面對多了一世記憶的徐之恒,她的確是有些看不懂他要做什么。 指腹磨著茶杯邊緣,這是她一貫想事的習慣。 徐之恒和她算是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她這個習慣,他抿了抿唇,目光看向窗外,這會已過了飯點,但金香樓的客人還是有很多,可即使這么多人,他還是一眼就瞧見了霍青行的身影……他也看著這邊,與他目光相觸時,怔了怔,卻沒有回避,而是沉默地看著他。 他跟霍青行曾經同朝為官多年,后來又一起扶持豫王登基,不可謂是不熟。 這會兩人沉默對視了一會,最終還是徐之恒先轉過頭,看著阮妤說,“你和他……在一起了?”最后幾個字,他說得尤其艱難。 “嗯?!?/br> 阮妤倒是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承認道:“在一起了?!?/br> “……為什么?”徐之恒伸手想去握茶盞,卻又怕自己不小心捏碎了茶盞,只好把手放于膝上,緊緊按著自己的膝蓋,而后抿唇看她,“你不是對他已經失望了嗎?為什么這一世還要選擇和他在一起?” 他不明白。 上輩子阮妤對他失望,所以選擇放棄他,后來對霍青行失望,所以直接選擇和他和離。那為什么這輩子,霍青行可以,而他不行? 阮妤聽到這個問題,撫摸茶壁的動作一頓,卻也沒有沉默許久,她抬頭看著徐之恒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不可以?!?/br> 就這么一句輕飄飄的話卻讓徐之恒潰不成軍。 他臉上原本還掛著一點笑,此時那點笑容就僵在灰敗的臉上,他想扯唇,想讓自己不那么難看,卻根本無法,他只能看著阮妤說,“阿妤還是那么會傷人?!?/br> 蛇打七寸,而他的阿妤從來都清楚什么話讓他難過。 阮妤皺眉,看著他沉默一瞬,說道:“我這次,并非有意?!彼皇菍嵲拰嵳f。 可這世上之事,實話從來都比謊言更令人難以接受。 徐之恒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只是看了她一會,而后又看向一樓大廳的霍青行,忽然語氣淡淡地說道:“我聽說他現在還只是一介書生,你說,如果我斷了他以后的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