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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br> 阮妤點點頭,拖長聲音噢了一聲,仰起頭,又彎起眼睛,明知故問,“特地給我買的?” 霍青行哪有她那么多心思,雖然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嗯,你不是怕冷嗎?我就多買了一些備著?!彼f的時候沒覺得什么,等說完瞧見懷中人眼中的笑意,忽然心神一顫凜,那是怎么樣的笑呢?就像詭計得逞的小狐貍,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他隱約察覺出一些不對勁,果然,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聽阮妤笑瞇瞇地說道:“喔,你買了銀絲炭放在自己屋子里,霍青行,你這是吃準了我會來你房間?還是你早就想著要哄我進來了?” “霍青行,” 阮妤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眼睛卻一直看著霍青行,慢悠悠地說,“你這樣不乖哦?!?/br> 她平時說起話來慢聲細語十分溫柔,但若故意挑起尾音的時候便會顯得特別勾人,就像羽毛搔過心臟,癢得人難耐非常。 “我,我沒有……” 霍青行看著她,剛才的鎮定再不復存在,面紅耳臊,想解釋又覺得無從開口,看了她一會,最終只能別過頭,露出一張緋紅的側臉,悶聲道:“我沒想那么多?!?/br> “嗯?” 阮妤最喜歡看霍青行這副樣子,這副旁人絕對無法窺探的模樣,是獨屬于她的。她伸出手指輕輕刮著他的手心,一下一下,察覺男人渾身緊繃,笑得更加明媚了,“真的沒有嗎?” 霍青行手心被人這么刮了一下,心臟一顫,喘氣的聲音也明顯變大了一些,他咬牙壓抑著狂跳的心臟,悶聲道:“……沒有?!彼钦鏇]想那么多,便是真的把她帶進房間,他也不會對她做什么。 偏偏他又不擅長解釋。 最后怕她再說,只能抓著阮妤的手帶她往床邊走,想讓她早點歇息,快到床邊的時候忽然又停住了,這是他的床,以阮妤的性子,估計又要逗他了。 他這正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阮妤卻已經笑著松開他的手,自顧自坐到了床邊。 她摸了一下底下的被褥,并不是多名貴的面料,卻很干凈,許是前些日子才曬過,被子這會還有些蓬松,上頭除了陽光的味道還有股很好聞的氣味。 她抬頭看霍青行,“我睡床?” 她這次是正正經經在跟人詢問。 霍青行只當她歇了玩鬧的心思,悄悄松了口氣,點點頭,“軟榻太冷,床上舒服點?!?/br> 被他以為歇了玩鬧心思的人聽到這話眼眸卻又是一彎,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啊,看到這張床啊,我不由又想起前不久某人故意裝醉把我騙到房間,那個時候,某人就是坐在這,我呢……” 話還沒說完,就被重新面紅耳熱的男人捂住了嘴。 男人單膝跪在床上,干凈修長的手輕輕捂著她的嘴,怕她透不過來氣,沒有全部掩實,漏出一點點邊緣讓她呼吸。 阮妤一時未察,整個人陷進身下柔軟的被子上,她眼睫微動,看著懸于自己上方的霍青行,他臉紅得仿佛能滴下血來,看著她又是羞臊又是懊悔,張口結舌,聲音很輕,似祈求一般,“阿妤,你,你別說了……” 早知道會被人一次次說起,他那會就不應該騙她,但想到若不是因為當初騙了她,估計他們倆也不會這樣輕易地說開。 他這正百感交集。 無端被捂住嘴的阮妤卻只是眨了眨眼,一點都不怕,甚至還很有心情地欣賞起捂著她的那只手。 覆在她唇上的那只手不僅修長好看還十分guntang,細嗅的話還能聞到一股很好聞的氣味,就和她身下錦被散發出來的味道一樣。 不是那種很濃郁的味道,是那種很淡,就像雪山上的松樹,淡淡的茶木香混著凜冽的雪水,清爽干凈,這個味道和霍青行本人十分相宜,他這個人就像是雪山之巔的芝蘭玉樹,永遠屹立于高空,不下凡塵。 不過這是遇到阮妤之前的霍青行了。 自從沾染了情愛,這位本來該處于神壇目下無塵的神也沾染了rou體凡胎的情緒,就像茶木香里混進了荼蘼花的香氣,引人入迷,不可自拔。 阮妤十分喜歡這個味道,這個霍青行獨有的味道帶給她一種平心靜氣的感覺,比她一貫喜歡用的那個沉水香還管用,仿佛只要他在她的身邊,再煩躁的心情都能很快變得平靜下來。她不由合起眼輕輕嗅了一下,因為這個動作,她翕張的鼻子噴灑出來的熱氣全都覆蓋在男人的手背上,霍青行本來心神就不定,被她這么一鬧,更是心臟狂跳,想把手拿起來又怕她繼續說那些讓他無地自容的話。 只能抿著唇,紅著臉,無聲地看著她。 阮妤看著他這番表情,這會又不像一只狡猾的小狐貍了,反而像只偷了腥的小貓,親了親他的手心,見他渾身緊繃得更加厲害,越發笑得不可自抑。 明明可以把他的手拿掉,她卻不動,一副任憑他為所欲為的乖巧模樣。 卻是吃準了他不會對她如何。 霍青行的確對她毫無辦法,就像上回,他為了懲罰她亂說話咬她耳朵,最后還是被人引誘得潰不成軍,如今還是在自己床上,他都不知道要是那樣“懲罰”她,最后輸的人會是誰。 或許…… 他濃密的眼睫突然微微顫動。 心中仿佛有個小人在吱哇亂叫,囂張地喊著“快懲罰她”,不然你一輩子都別想在她面前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