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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br> 孫伯笑著應一聲,卻沒立刻請人進去,而是引著人往隔壁走。 阮妤笑問,“先生還有客?” “還有一位?!睂O伯笑道,“是林大人前些日子推薦過來的學子,老太爺今早見了,十分滿意,這不午間又讓人來了一趟,進去都快有半個時辰了,我剛去送茶的時候還瞧見老太爺臉上藏不住的笑呢?!?/br> 知道是霍青行在里面,阮妤竟覺得意料之中。 如若今日那幫學子里,真有得先生賞識的,那必定非霍青行莫屬,又聽孫伯說起后話,阮妤的唇角也忍不住輕輕翹了起來,眉梢眼角更是寫滿了驕傲,仿佛被夸的那個人是她。 “小姐今日很高興?”孫伯給她奉茶的時候,瞧見她臉上的笑,頗有些驚訝。 記憶中這位阮小姐和三小姐一樣,便是笑也都是清清淺淺一抹,哪有這樣連眉梢都在跳躍的時候? 阮妤笑著接過茶道了謝,嘴上玩笑道:“孫伯何時見我不高興了?” 都會開玩笑了,還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孫伯眉目帶著慈祥的笑,卻也沒說什么,只道:“您先稍坐,等回頭老太爺的客人走了,我再來喊你?!?/br> “好?!?/br> 雖然阮妤也挺想去看看先生和那呆子在說什么,但也知道先生一貫規矩森嚴,從小認識的世交也就算了,霍青行這個外男肯定是不會讓她過去看的。 左右回頭問那呆子也行,阮妤便繼續好整以暇地坐著。 略微又過了一刻鐘,孫伯便來請她了。 許老太爺喜歡沉香,剛進屋就聞到一股濃郁的沉香味道,阮妤看一眼屋內,老太爺就站在桌子后頭,上面放著兩盞茶,還鋪著好幾張紙,皆出自一個人的筆跡。 知道是誰寫的,阮妤笑著收回眼眸,給人請安,“先生?!?/br> 許老太爺抬起眼簾,看她一眼,“來了?!彼贿呎碜雷由系募?,一邊和人說,“你來看看?!眳s是把霍青行剛才做的幾篇文章給她看了。 阮妤本就想看,自然也沒推拒,接過來一一翻看,越看,心里就越驕傲。 “如何?”許老太爺問她。 “好?!?/br> 許老太爺原本捧著茶盞,還等著她闡述自己的意見,沒想到等了一會,她就沒聲了,皺眉問,“沒了?” “那先生想聽什么?”阮妤自顧自落座,坐的是霍青行剛才坐過的椅子,上頭還有余溫,她一臉閑適從容,握著幾張紙,看著老太爺笑道,“難不成您把我當翰林院的大人不成?還非得讓我說出個三五六條好來,我瞧下去只覺他文章做得好,字也好,里頭的意思也沒有旁人那般迂腐暴戾,十分有自己的風骨,這一聲好難道還不夠嗎?” “出去幾月,別的沒學會,頂嘴的本事倒學了不少?!痹S老太爺哼一聲,轉而又仔細看起她,打量一瞬后又說,“看著不錯,沒有換了地方就落拓不堪?!?/br> 阮妤笑著把手中的紙放下,沒說自己,反而問他,“先生覺得他如何?” 她秀麗纖細的手指輕點那幾張紙。 “你問這個做什么?”許老太爺皺眉,想到那孩子是哪里人,又看向阮妤,“你認識他?” 阮妤頜首,沒隱瞞,笑盈盈答道:“是我父親的學生,也是我鄰居?!?/br> 許老太爺一心只做學問,雖知道阮妤家中發生的事,也知道她如今管著酒樓,可再多,卻不知道了……沒想到這二人居然還有這層關系,他看了阮妤一會,放下茶盞,接過那幾張紙,難得沉默一瞬才說,“你父親應該會以有這樣的學生為榮?!?/br> 這便是夸獎了。 阮妤心下越發滿意,便繼續向人討要起來,“您既然喜歡,何不幫幫?” 許老太爺原本就惜才,便是沒有阮妤這番話也下了決心要好好幫那個孩子,不過見自己這位得意門生如此主動幫一個人,倒有些詫異地挑了下眉,也不順著她的話,“我和他無親無故,緣何要幫他?” 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 阮妤笑著彎起眼睛,“您一向惜才,難不成舍得他明珠蒙塵?” 自是不舍。 縱然已經離開大魏官場,不再過問長安那些是非糾紛,可許老太爺心中依舊想為這大魏的萬世太平盡一份自己的心力,也因此這些年盡心教導他們這些不成器的晚輩,可惜能讓他滿意的人實在太少。 偏偏老頭犟得很,嘴上不肯承認,冷嗤,“關我什么事?” 話是這樣說,但還是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幾本書遞給阮妤,“回頭你交給他吧,原本我想等他離開,再托人送過去,既然你們是鄰居,倒是方便?!?/br> 阮妤只想了一瞬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神情變得更加柔和。 今日受邀來許家的可不止霍青行一人,那么多學子,霍青行被許老太爺連番召見已然惹眼,若許老太爺再私下給人一些書,只怕男人還未參加科考就已成了某些學子的眼中釘。 他如今還不夠強大,還是暫避鋒芒的好。 免得和前世一樣。 她笑著接過那幾本書,“行,我回頭交給他?!庇趾腿苏f,“先生何時有空,不如來酒樓吃飯?學生親自給您下廚?!?/br> “有時間再說吧?!?/br> 人見過了,比記憶中好,他安了心也就沒想再和人聊了,只說了一句“給你祖母帶好”就讓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