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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聞言也立刻抹了眼淚,道:“奴婢也去!” 從小陪著她一道長大的丫鬟,又是祖母親賜,自是有情分在的,更何況這兩個丫鬟前世都是為了保護她去世,阮妤心中對她們既愧又憐,可她家里是個什么狀況還不得知,更何況她們的身契還在阮府,哪里是說走就能走的? “你們先待在府中?!?/br> “姑娘……”兩人皺了眉。 阮妤仍笑著安撫道:“我家里不比這,我知你們不介意,但我爹娘那總得說一聲,更何況祖母也還沒回來……”見她們雖皺著眉,但也沒再開口,便又說道:“我已喊了歲秋過來,回頭你們便先去祖母那伺候?!?/br> 話音剛落,外頭便有人傳“姑娘,歲秋姑娘來了”。 阮妤讓人進來。 白竹紅著眼眶說,“奴婢給您去整理東西?!?/br> 阮妤點頭,又吩咐,“帶幾身普通家常的即可?!?/br> 等兩人應聲去收拾,她便親自去外頭接待了歲秋,她特地把人喊過來除了吩咐人好生照顧祖母之外,還有一件要緊事……前世祖母在阮云舒進府后沒兩年就去世了,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以為祖母是年邁逝世。 可就在幾年后,她撞上祖母身邊的二等丫鬟桂枝。 那個時候桂枝穿金戴銀,一副富家太太的模樣,她心里覺得奇怪便著人查了一番,便查出她跟阮云舒來往頗密,別人都當阮云舒是菩薩心腸,可她知曉這個女人就是豺狼虎豹,她心中起疑,索性把桂枝綁了,細細拷問一番,便讓她知曉了這樁秘辛! 原來祖母當年逝世根本不是因為身體緣故,而是有人暗中下手! 阮云舒那會在阮家已站穩腳跟,偏偏因為祖母疼愛她的緣故讓她始終都矮她一截,索性便想出這樣的狠毒法子,后來她雖然用同樣的法子讓阮云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祖母卻已經回不來了,如今既然能從頭再來,她怎么能讓這樣的禍根再留在這個世上? 想要一個人離開,于阮妤而言并不是多難的事。 她只跟歲秋提了一句“桂枝家底不干凈”,又讓人回頭把祖母院子的人都查一遍,但凡有不知根底的都打發出去。她cao持后院這么多年,歲秋自是不會多疑,兩人又說了會話,外頭便有人傳“二小姐來了”,聽到這個稱呼,歲秋眉心微跳,剛想勸慰阮妤幾句,就聽座上人已柔聲開了口,“你先回去吧,回頭我就要走了,你不必來送,等祖母回來且替我告一聲罪,日后有機會我再來給她磕頭?!?/br> 歲秋不忍,眼眶也紅了起來。 但她一向cao持榮壽堂的事,心性非常,也沒在這當口說什么,只是心里卻打定主意,等老夫人一回來就去把大小姐接回家,有老夫人給大小姐撐腰做主,看府里哪個沒眼色的敢看低大小姐! 因為想起這件往事,等阮云舒被人請進來的時候,阮妤看著她的目光就不似先前那般和善。 至少在阮云舒的角度,她總覺得現在看著她的阮妤比先前那個還要讓她害怕。 她就坐在椅子上,明明也就十六歲的年紀,抿著紅唇,神色淡淡,卻讓她感覺出了在徐氏身上都感受不到的威嚴……臉上的笑突然就有些維持不住了,甚至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 阮妤知道她所為何來,卻不愿搭理她這一份虛偽的情意。 見她沒開口,她也懶得搭理人,她希望她這次離開,阮云舒能好好做人,別再去做那些事……要不然,她前世能讓阮云舒丟盡臉面,被人唾棄,如今一樣可以。 正逢白竹過來,“姑娘,東西都準備好了?!?/br> 阮妤點點頭,直接站了起來,路過阮云舒的時候,袖子突然被人拉住了。 腳步一頓,阮妤垂眸去看握著她袖子的那只手,然后一點點抬眸,最后,不帶絲毫情緒的眼睛落在阮云舒的臉上,她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人,卻看得阮云舒蒼白了一張臉,別說再抓著她的袖子了,就連步子都忍不住往后倒退。 阮妤覺得好笑。 不過也能看出這位一向愛偽裝的小白花此時是真的畏懼,她沒搭理人,朝白竹點頭就提步往外走去。 接連被阮妤落了臉面,阮云舒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眼見她已經走了出去,竟跟著跑了出去,當著滿院子奴仆的面,站在她身后,紅著眼眶喊她,“阿姐,你,你要是真的不喜歡我,我便回去?!?/br> 她說著還上前重新抓住了阮妤的袖子,仰著頭,道:“如果因為我而讓阿姐離開,那我寧可不回來?!?/br> 紅玉氣得當場就橫了眉,就連一向穩重的白竹也抿起唇。 院子里奴仆互相對視,阮妤看著那熟悉可憐的臉,倒是頗為懷念的露出一道笑,“是嗎?” 阮云舒似是沒想到她竟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錯愕呆站在她面前。 阮妤也沒遮掩,仍垂眼笑著,她模樣生得好,只是從前溫柔端莊慣了,受人夸贊更多的還是她的脾性和處事方式,可今日她眉如遠山,眼含秋波,竟給人一種超乎年齡的風情,十分攝人心魂。 “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笑著,抬手撫向她的臉,離人又近了一些,尾音勾長,輕輕嗯了一聲,“我留下,你離開?” 阮云舒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她呆站著,紅唇微張,卻怎么吐都吐不出一個字。 周遭奴仆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