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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文欲叫她,但夏天整個人聳拉下去,渾身喪喪的, 小小的一只坐在那兒,看起來十分可憐無助。 他咽回到嘴邊的話, 順著小女孩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又毫無波瀾地收回視線。 單膝半跪, 同小女孩兒差不多的高度。 他淡淡笑了笑,嘴角弧度剛剛好,將右手拿著的紙杯遞給小女孩兒,說:“哥哥結婚了哦,想喝水嗎?” 小女孩兒眼睛圓鼓鼓的,瞪大著盯著沈承文看, 天真得可愛,倒和夏天有些神似。 夏天也這樣看過他,眼神清澈的。 小女孩兒接過紙杯, 沉浸進沈承文的溫柔鄉,木訥點頭,端著紙杯就跑掉。 跑到一半又給折回來,朝沈承文臉上“吧唧”一口,奶音道:“等我以后長大了,也要和哥哥結婚?!?/br> 夏天一直低頭看著鞋面,沒看見小女孩兒親沈承文的畫面。 她害怕自己不夠漂亮,臉不夠精致,胸不夠大,腿不夠長,身材不夠凹凸有致。 覺得自己被那個女孩子給比下去了。 這么多年來,沈承文身邊肯定有不少女生。 那晚,她撞見沈承文在陽臺上看星星那晚,僅僅那一個背影,便是多少女孩子的青春? 她太普通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面前的光突然被人給擋住。 抬頭。 沈承文先是站了兩三秒,隨即坐到夏天的右手邊去,將手里的紙杯塞到夏天手上。 水是溫的。 紙杯外壁也是溫暖的。 沈承文好像,并沒有和那個女生說話。 夏天不自禁抿嘴一笑,心里甜甜的,跟水溫一樣暖。 沈承文肩膀寬厚,大廳的座椅又是連著一排的塑料小板凳,本身就小。沈承文這么一坐,肩膀自然就擠到夏天身上。 夏天神經繃緊,身體坐直,不敢隨意動來動去。 沈承文好像有點忙,一直在回消息。 夏天只敢時不時瞄一眼,但其實什么也看不清,只是能多看幾眼沈承文的鼻尖。 就這么,沈承文緊挨著她看了十多分鐘的手機,愣是連頭沒抬一下。 “多少號?”沈承文忽然問。 ??? 夏天一愣。 是在和我說話嗎??? “就是在和你說話?!鄙虺形纳陷呑涌隙ㄊ腔紫x,“前面還有多少人?” “哦!七個?!毕奶熠s緊回答。 “好?!鄙虺形目戳怂谎?。 可自從沈承文去洗澡后,他就沒再對她笑過,總是面無表情的,板著張臉。 他站起身,解釋說:“我出去接個電話,要到你了叫我?!?/br> “……” 夏天的心暮地揪緊。只覺得胸口輕輕一顫,莫名有些疼。 沈承文已經出去了,就剩她一個人了。 她,落單了。 夏天神情落寞,從一個怕生的家貓,真的變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小野貓。 杯里的水已經喝完,紙杯被她捏得變了形。 所有的不對勁都是從沈承文問她的那個問題開始的。 一個也曾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可是…… 可是梁醫生說Nonin對Stinger的依賴,就是喜歡??! 沈承文為什么不這么認為? 又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前面還有兩個人了。 夏天焦急地、不停地朝門口看去,糾結到底要不要提前去叫沈承文。 好在沒多久,沈承文自己先回來了。 他坐回原位,那個熟悉的厚實肩膀再次觸碰到夏天。 夏天喜歡和沈承文這樣接觸。 不知不覺,距離她上次吃藥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她居然完全沒犯??! 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堅持這么久。 沈承文放下手機,停頓了片刻,表面上依然風輕云淡,看不出什么反應。 “要吃藥嗎?”他問。 夏天搖搖頭,抑制住心底的那一抹悸動,說:“我現在不用?!?/br> 沈承文盯著她,目光灼灼,似在想什么,而后作罷。 又說:“明天我要去津煙出差,訂了早上六點的飛機?!?/br> “這么早?”夏天一時訥訥,震驚不已。 沈承文說:“沒辦法,事發突然??赡芤滋??!?/br> 夏天的兩個手指頭交叉著,“嗯”了一句。 梁醫生門口的提示燈叫到夏天的號碼,兩人就一起進去了。 梁醫生對沈承文有印象,見他跟夏天一起進來,頓時印證了他的猜想。 “梁醫生,這是我哥哥?!毕奶旖忉尩?。 梁醫生會心一笑,說:“沒事,家屬可以坐在旁邊的?!?/br> 夏天坐到梁醫生正對面,沈承文坐在梁醫生新添的凳子上,挨著夏天。 在準備心理問診的時候梁醫生開始和沈承文閑聊,問道:“困擾你的問題解決了嗎?” 沈承文看起來不是很慌,說:“還沒?!?/br> 夏天驀然轉過頭看向沈承文,驚訝得嘴唇微張。 沈承文也來梁醫生這兒看過??? 那梁醫生知道沈承文是Nonin嗎? “你什么時候……” “梁醫生,開始吧?!鄙虺形耐昝赖夭黹_話題。 “……” · 問診期間,梁醫生一直引導夏天復盤這兩個多月以來,對沈承文的心態變化和情感認知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