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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好。他說。 君令歡聲音低落了兩分,還是乖乖地應下:哦 段十四牽著她的馬,往山中走去。 他向來習慣騎快馬,可是手中牽著小姑娘的馬時,他卻下意識地拽住了自己馬匹的韁繩。 兩人兩騎,緩緩地往山中走去。 君令歡一開始還有些怕,馬匹走起來搖搖晃晃的,讓她全身都緊張地繃起。但是沒多久,她便習慣了這種節奏,逐漸感覺到了興味。 段十四走得又慢,廣袤的草場上,也再沒旁人,只有遠處圍獵場上隱約傳來的打獵聲響,和遠處青黛的遠山。 君令歡漸漸放松了下來。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馬蹄踏著青草的簌簌聲。君令歡坐在馬上,一抬頭,就能看見段十四的背影。 她的唇邊又漩起了梨渦。 真好呀。她心想。 二人漸漸離圍獵場近了。 君令歡本就不是來打獵的,無非在草場上透透氣,看看風景。 故而她也不著急,只任由段十四緩緩牽著她的馬。 卻在這時,箭矢的聲音破空而來。 不知是哪個世家公子箭法奇差,手中的箭射偏了方向,直沖他們二人而來。 那箭矢飛得不高,也沒什么勁,段十四抽刀出鞘,凌空一斬,便將那箭矢砍斷在了半空中。 箭矢卻驚了君令歡的馬。 小白馬嘶鳴一聲,便揚起了前蹄。君令歡本就不會騎馬,在馬背上坐得并不穩,也握不住韁繩。 她驚呼一聲,隨著馬匹揚蹄的動作,便徑直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天旋地轉之間,君令歡聽到耳邊疾風驟起。 她落入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這一次,這懷抱中的氣味干凈又清冽,不再是帶著銹味的血腥氣息,而是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氣。 頗讓人安心。 但君令歡的腳卻扭到了。 她痛呼一聲,一頭摔進了段十四懷里。 第8章 君令歡被段十四送回營帳時,太醫已經候在那兒了。 君令歡傷得并不算嚴重,但腳踝還是腫了起來,撩起裙擺時,紅腫的一片,看上去頗有幾分駭人。 君令歡又疼又怕,小心翼翼地看著太醫。 這樣的扭傷,在太醫看來頗為簡單,只需正骨后涂抹些膏藥就能好。 比較棘手的,是這個怕得不停發抖的小姑娘,和站在旁邊的那位虎視眈眈的廠公。 太醫后背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正骨之前,他安慰君令歡道:小姐不必擔憂,只是有些疼,很快就好。 君令歡顫巍巍地點頭:我不怕的。 聲音都在抖,任誰都能聽出來,她怕得很。 站在旁邊的段十四有些煩躁。 這小姑娘是他完完整整帶出去的,又是在他的手底下被驚了馬,扭傷了腳踝的。 從他認識這小女孩兒時起,她就被周遭眾人眾星拱月地寵著,從沒受過一點委屈。 這次卻在他這里受了傷。 段十四垂眼看去。 小姑娘坐在帳中的榻上,蜷縮在那兒,也不過小小的一只。 她似乎想強裝出一副不疼的模樣,但眼中閃爍著的淚光卻騙不了人。 段十四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坐立難安。 他尚且不知,自己這樣的情緒,只是因為心疼,心疼這個整日跟在自己身后、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姑娘沒被自己保護好,受了傷。 這是他從沒經歷過的情緒,讓他有些手足無措,最后只得將之歸咎于是自己辦砸了薛晏安排的任務,故而自責。 他想,待主子打獵歸來,自己定要去請罪。 即便主子不罰他,他也要按著東廠的條律,狠狠罰一罰自己。 似乎只有受了皮rou之苦,他堵在心口的那股難受勁兒才有辦法消弭。 就在這時,太醫戰戰兢兢地握住了君令歡的足踝,開始替她正骨了。 他手下方一用勁,便聽得君令歡一聲痛哼。 她努力地緊閉著嘴,試圖忍住,卻只將痛呼全憋在口中。 聲音不大,貓兒叫似的細微的一聲,卻可憐又懂事,聽得段十四心口一顫。 他抬眼看去,就見小姑娘忍了半天的淚水,吧嗒一聲掉了下來。 段十四覺得,自己現在,立馬就要去獵場上,向薛晏請罪。 他掀開營帳的簾子,便抬腿往外走去,步伐雖然利落,卻隱約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是一個從沒體驗過心疼這種感覺的少年難得地露怯。 君令歡原本就一直偷偷關注著他,小心翼翼地不敢發出聲音,也是怕他擔心。 不過,她的段十四哥哥一直站在不遠處,仍是一副淡漠冷肅的模樣,仍舊沒什么別的情緒。 君令歡難免地有點小失望。 不過,她還是在心里勸說自己,十四哥哥本來就是這般面冷心熱的人,剛才要不是他接住自己,自己摔得還要更厲害呢! 這般想著,君令歡的耳根又有些紅。 她忽然覺得,扭到腳的疼,不是不能忍受的了。 卻在這時,段十四哥哥走了。 她連忙將他喚?。菏母绺?! 段十四停住了腳步,背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