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要如何長，才能長成這樣，美得幾乎讓人忽略他的性別，美得令他只見過兩面就對著那人做春|夢。

    最要命的是，春|夢中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那個男人的臉。

    那張令他連做夢都要肖像三分的臉上，在瞧見他睜眼以后逐漸露出些許喜色。

    “言持?！?/br>
    清冷的聲線，溫軟的語調，仿佛是嬌俏溫香在耳邊輕語，溫柔地落進他耳中，輕飄飄撥過他的心弦，撩得他一點也無法平靜。

    明明，人家也沒說什么，就只是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而已。

    可能是因為這個夢太奇怪了吧。

    言持怔怔盯著顧期雪，久久沒有反應。

    顧期雪瞧他動也不動，面上逐漸生出擔憂之色。

    “言持？”他喊道，“能說話么？”

    “啊…”言持這才回過神來，慌張地收了目光撐著坐起來。四下張望一番，問道：“這是哪里？”

    “我的寢居?！?/br>
    言持問：“九重天？”

    “這里是忘仙山，離你來時那個鎮子不遠?！?/br>
    “那你是誰呢？”這里是此人的寢居，普通仙門能有自己單獨寢居的，怎么著也得是個長老級別的吧？

    光瞧此人的氣質，便能猜出他的身份一定不低，但也得搞清楚他到底是誰才好。

    畢竟……都對著人家做起春|夢來了，若是連名字都還不知道，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顧期雪，我的名字?！?/br>
    “寒宵上仙？”言持稍稍有些吃驚。

    他竟與那寒宵上仙是舊相識么？一個魔族一個仙族，碰到一塊兒居然沒打起來？？

    稀奇，真稀奇。

    也不對，他如今已經完全改頭換面，若魔族人不說他是誰，又有誰知道。為何這寒宵上仙一見他，便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難不成，他換了個身體的事情，仙族都已經知道了？

    那他換身體的原因，這些仙族會不會也知道？

    言持覺得自己這個猜想并不太切合實際，可魔族的人已經不能信了，他也只能抓住每一個有可能讓他記起來的機會。

    言持想著，隨即道：“既然以前我們很熟，那上仙可否告訴我一些事情？”

    “你說?！?/br>
    “我們以前什么關系？”

    顧期雪道：“換個別的問題?！?/br>
    “哦?！毖猿钟行┟恢^腦，卻還是聽話的換了別的話題：“你知道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原因嗎？”

    怕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言持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臉蛋。

    顧期雪說：“你死過一次，后來借尸還魂在一個凡人身上?！?/br>
    言持一愣，“我死過一次？怎么死的？”

    “仙魔兩族一直不和平，幾年前我與你對上，一時大意死在我的劍下?！?/br>
    “??？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說的跟我熟，和我理解的不太一樣咯？”

    顧期雪沒回答，抬眼反問他：“你理解的是哪種熟？”

    “就是昔日舊友那種??！兩個獨孤求敗之間的惺惺相惜那種！”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鳖櫰谘╊D了頓，說道：“你剛剛借尸還魂那日，恰好我喝多了，昏頭昏腦將你抓回來逼著你對我行了拜師禮?！?/br>
    “？？？”屬實是沒想到。

    顧期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還有什么要問的么？”

    言持點點頭，“有啊?！?/br>
    “我問你，在我忘記你之前，我們可有結下什么仇？現在仙族會不會想殺了我？你想不想殺了我？如果你想殺我的話，我現在還有機會逃跑嗎？”

    “……”

    “怎么不說話了？”言持抬手捂住嘴，“你不會真想殺了我吧！”

    顧期雪定了定心，說道：“我不會殺你，你若想走，現在便可以走，山中無人會攔你去路?！?/br>
    “為什么？”

    顧期雪說：“若有人攔你，你告訴他們你是我徒弟便好?！?/br>
    言持聞言，心中有一絲怪異的感覺，張口便問道：“你有幾個徒弟？”

    “一個?！?/br>
    “就我一個？”言持又是驚喜又是擔憂。

    “嗯?！?/br>
    “可我已經回魔族了，難道不是我們鬧翻了才回去的？我要是敢這么說，你門中的弟子豈不是更要抓我？”

    顧期雪深吸一口氣，語氣不好地道：“你若是想走，我現在便可以送你下山?！?/br>
    “可我不想走?！毖猿终f：“我是忘記了很多，可我不傻。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仙族到底知不知道有個魔族做了他們寒宵上仙的徒弟？”

    顧期雪說：“知道，你回魔族時發生了些事，來凡間的仙族已經上報天帝了?！?/br>
    “那你……可有受到牽連？”

    顧期雪道：“誰敢降罪于我，少cao心了?！?/br>
    仙族能抗事的就那么幾個，不過是誤收了魔族做弟子，天帝知曉以后非但沒興師問罪過，反倒是將他召回九重天，擺出幾壇好酒出來好好安慰了他一番。

    譬如什么：老顧啊，這個看走眼了咱還能收別的，你也別太難過了。

    還有什么：要不然你看看我，我的根骨也不錯，你要是愿意，我也能喊你一聲師父。

    這些類似的話，天帝是說了一遍又一遍。

    帶著nongnong的酒意，半是安慰半是真心地與他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