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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詩嫣牙疼地移開了目光,不知為何,竟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行人走走停停,路上遇過幾樁不平事,費了些心思便解決了,很快,便行至江南,到了陵城。 此時已是凜冬,按照原身的軌跡,她這時候已經離開了宋玨幾人,回了玄隱宮。 這一路,崔近月都沒被玄隱宮的人發現,至于原身用來聯系手下的那些法子,她都已失憶,自然也用不上了。 她或許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被人是樓清歡,不過崔近月一點都沒再怕的,混在宋玨幾人間,坦坦蕩蕩,和他們都已經建立起很大的信任。 宋玨甚至會有若是她一直都不會恢復記憶就好了的想法,過后又覺這樣想頗為罪惡,只能不停默念清凈心經。 過去十幾年很熟悉卻很少用的清凈心經,他現在已是倒背如流了。 進入陵城的當晚,外面便落了雪。 幾人都很是慶幸,他們雖是習武之人,但這么冷的天被困在荒郊野外,也不是好受的。 如今才好,在客棧房中燃著紅泥小火爐,要了點心酒菜,無論是下棋讀書,還是自窗戶往外賞景,都是極愜意的事。 天墟派即使不如神凰島那般財大氣粗,對門下弟子卻也從不吝嗇,宋玨這般出師歷練的弟子,身上都帶了足夠的銀兩,只要不揮霍度日,他們其實都可以過的很好。 不過就崔近月觀察來看,宋玨幾人都還挺能吃苦的,對衣食住行沒有講究,更不會亂花不必要的錢。 也就是到了陵城這種江南水鄉,又逢冬日,才躲了懶,在暖暖的屋子中享受。 陵城屬于暨思學宮的大本營,可說是整個江南武林的朝圣地。 五大宗門雖來往不斷,但身為弟子,宋玨幾人其實從未來過此地,更遑論見識暨思學宮是何模樣。 身為天墟派弟子,既來到這里,他們自是得上門拜訪,如同上次經過洛城,他們也該上拜帖去辟劍山莊一樣。 只是沒想到,辟劍山莊要招婿,打亂了計劃,反而給他們下了請帖。 宋玨此時,便坐于書桌前寫著拜帖。 崔近月便在一旁幫他磨墨,宋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尖竟泛了紅,讓她很想捏一捏,未免驚到他,這才作罷。 好在宋玨很快便定了心,沾墨書寫,他字如其人,落筆清雋有力,又隱有鋒芒,讓人看著就不自覺生出好感。 寫完后,宋玨讓崔近月過目,她贊了幾句,瞬間便令宋玨臉上不自覺便浮出幾分自得之色。 崔近月覺得有些好笑,故意逗他,“原來宋大哥喜歡被夸??!” 宋玨瞪大了眼睛,“我沒……有??!” 7437在一旁嘖嘖了兩聲,這說話都結巴了。 崔近月彎起食指刮了下他的鼻子,“逗你的,宋大哥?!?/br> 她說出最后三個字,故意加重了語氣,宋玨聽著,耳朵不僅像火燒一樣燙,還有些癢。 宋玨似乎想說些什么,可見崔近月對這種親密舉動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他又將話咽了下去。 他低頭,不去看崔近月的眼睛,“我去暨思學宮送拜帖?!?/br> 崔近月對暨思學宮有些興趣,“宋大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宋玨不用抬頭,都知她的眸中定然寫著“我想去”三個字,即使拒絕的話在舌尖滾了一圈,都還是不舍得說出來。 他暗暗嘆了口氣,只能道,“好?!?/br> 崔近月便笑,去屏風后拿出兩件斗篷,一藍一白,宋玨伸手去接,她卻親手將那件繡著云紋的白色斗篷為他披上,她神色認真地為他系好帶子,又為他戴好帽子。 宋玨皮膚本就極白,被這白斗篷襯得更加瑩潤如玉,看起來就像個被嬌養出的小郎君,崔近月弄好后退了一步,一打量便覺滿意。 “宋大哥真好看?!?/br> 她不吝夸贊,言語真誠,宋玨既無奈,又生出歡喜,只得她這么一句便覺滿足。 崔近月覺得不能再逗他了,迅速披上自己的那件斗篷,催著宋玨出門。 江南富庶,平民百姓大都得以溫飽,在這樣的極寒天氣里并不需出門謀生,是以,一出客棧,眼前便是白茫茫一片未經踩踏過的雪景,美得令人見之失語。 宋玨伸手將崔近月的帽子往前撥了一下,“跟緊我?!?/br> 崔近月點了點頭,走在宋玨側后面,隨他一起往暨思學宮而去。 兩人都有武功護身,在雪地里一深一淺地行走并不覺得寒冷,然而走到半途,宋玨卻主動握住了崔近月的手,將真氣傳于她,想令她暖和一些。 崔近月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宋玨并不知她武功高低,自然也就不知她與他一樣,也可用真氣護身,且源源不斷,不會覺得吃力。 不過這是宋玨的好意,崔近月想了下,覺得這樣對他不算什么負擔,便坦然受了,還反握住了他的手。 宋玨抿了抿唇,沒有回頭看她,只面上浮出一層淺淺薄紅,便是冷風不斷,也久久未曾吹散。 兩人行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暨思學宮。 暨思學宮坐落在陵城東街,與許多宗門不同的是,它大隱隱于市,而并非與世隔絕的深山。 甚至比起一個門派,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書院,當然,暨思學宮的前身本就是天下第一書院。 宋玨與崔近月過了上書暨思學宮四個字的山門后,便是近千層臺階,與下面街道不同的是,上面只有一層薄雪,顯然有人已經掃過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