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從他鬢間淌過，途經鎖骨，一路向下。

    “你自己來發現啊?！彼笭柕?。

    屋外星夜蟲鳴，屋內薄霧水色，都是靜好。

    蕭北辰抿了抿唇，啞聲道：“去房里等我?！?/br>
    隨后他正要除衣，姬慕清的嘴角突然垂了下來，不容置喙地道：“今日各睡各的。好夢，太子殿下?！?/br>
    “……”蕭北辰停住了手。

    ***

    蕭北辰沐浴過后就前來見人：“慕清？”敲門聲回蕩在庭院中。

    里間滅了燭火。他輕輕推了推門，便發現屋門已落了鎖。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回頭一瞧，便看見分散在各處探頭探腦的暗衛。

    “陵景，開門好嗎？”蕭北辰輕咳了兩聲，只覺不能丟了面子，“大家都看著呢?！?/br>
    過了一會，屋內才傳來回應：“我今兒就閉門了，讓他們看著?！?/br>
    “看著什么？”蕭北辰走到旁邊的窗臺，又敲了敲窗戶。

    屋內沒回了。

    又過了一會，蕭北辰實在喚不出人了，便搖著頭嘆了嘆，輕笑道：“好吧，早點休息，我在隔壁，給你留了門?！?/br>
    待他走后，留守在各處的暗衛都密切關注著姬慕清的房門，等著半夜門開的那一刻。但等到最后卻是另一個人在屋外敲響了門。

    眾暗衛：“??？”

    作者有話要說：　　眾暗衛：有戲，小本本記下。

    第32章 正巧

    還未睡去的姬慕清輾轉反側，聽著敲門聲時斷時續了好一會，終于還是后悔了。但在變卦前他還是保持了最后一次的倔強：“我都說閉門了?！?/br>
    屋外人頓住，貼著門縫小聲道：“主子，是我?！?/br>
    聽出了段彥的聲后，姬慕清猛得從榻上坐起，拍了拍腦袋，“竟忘了這茬?！彼思箅┤ラ_門。

    “進來吧?！?/br>
    段彥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邁出步子。他求饒道：“不了主子，太子殿下都進不了的屋我進了，屬下怕自己活不到明日?！?/br>
    姬慕清微張著嘴一時無言以對。隨后他見庭院中寂靜無聲，卻隱隱約約有草木晃動，便理解了段彥的擔心，“行吧，倒也不需要特意隱瞞，就在這說事?！?/br>
    緊接著，他燃了只蠟燭過來，順手推了個凳子坐。

    段彥則半蹲下來匯報：“先行的探子已經回來了，詳細情況屬下都寫在信里了?！?/br>
    姬慕清拿過信件草草掃了一眼，詢問了些額外的事：“上一任的陸刺史被罷官后還留居在臨州？”

    信件里大多只說了徐恒的過去經歷和最近交往之人，有關上一任臨州刺史的只幾句帶過。

    “噢，陸家年前被官府收繳了部分家產后，就舉家搬走了。說是往南投奔親戚，具體的手下人還未追蹤?！倍螐┗氐?。

    姬慕清輕嗯了聲，又問：“陸蘭昭一同走了？”

    段彥眨了眨眼，不敢置信：“主子你怎么還在意這個陸小姐呢?！苯駮r今地，他還深刻記得姬慕清曾一本正經地同人比美。

    “你只管答話?！奔角宕瓜伦旖?，他這次是在認真詢問，哪里是想報私仇，“我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

    段彥摸了摸鼻尖，雖嘴上應著，但眼睛已經瞥向了旁邊。隨后，他回歸正題：“聽說是隨她身為妾室的母親一起被趕出了家門，后來街坊鄰居就再沒見著人了?！?/br>
    “她的母親是妾室？”姬慕清微訝，這似乎與傳聞不符。

    “是，她的親生母親?！倍螐┱f著換了一個蹲姿，“陸蘭昭從小就對外稱是嫡出的小姐，十二歲時憑一首七言絕句名滿臨州，后來詩才傳到了王都，陸家就愈發悉心培養了?！?/br>
    姬慕清聽此皺眉，疑惑道：“那又怎會被趕出家門？才學最難作假，陸家既然有這樣的女兒，就算陸刺史名聲倒了，但陸蘭昭如果繼續維持她的名聲，那陸家在文人墨客中至少還有一席之地?！?/br>
    “主子你不知道嗎？”這下輪到段彥驚訝了，“陸小姐在咱們去西境前入過一次宮，用了些手段勾引太子殿下?！?/br>
    “……”姬慕清神情猛得凝滯，呆了許久，才懵懵地問道：“成功了嗎？”

    段彥哭笑不得：“主子，自然是沒成才有了今天這個下場?！彼D了頓，又沉聲感嘆道：“不過想來這一切多半還是陸家逼迫她的?！?/br>
    語畢，周遭就安靜了下來。

    姬慕清垂眸深思，盯著火光忽然凝重，他心想著：母女無依無靠，那便多半還留在臨州。

    “派些人找找吧?！彼愿赖?。

    “主子，這是打算出手幫忙？”段彥不解。

    姬慕清搖著頭笑道：“我是殺神，可沒有菩薩心腸?！彪S之，他想起眼前這人怕鬼，就猝然抬頭，緩緩湊近道：“不過是突然聯想到了本將軍墮入閻羅前所聽聞的鬼神之事?！?/br>
    與此同時，燭火隨著聲歇被他掐滅。

    “主子您不要嚇我?！倍螐┭柿搜士谒?，強顏歡笑道。

    “看——”姬慕清倏爾指向漆黑一片的庭院，那里正巧刮過一陣陰風。

    段彥瞬間扒拉上門，埋頭時他又聽得姬慕清笑盈盈地同他身后來者說：“把人拎走，我的事交代完了?！?/br>
    “主子！”他壓根不管身后是人是鬼，緊閉著眼睛貼上門框。

    “歸你了?！奔角逵挠牡卣f。

    “……”莫羽立在臺階下，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他本在暗處好好守著，突然見姬慕清用手指著他，出于本能便上前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