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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來有醒過?睡覺的位置換了,那她身上的衣服應當也是季北蓋上去的。 她做這番猜想,隨手拿過背包,摸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是早晨六點鐘,她應該早些回學校,好好洗漱一番再換身干凈的衣服。 身上的這件行頭,沾染了火鍋的氣味,其中還摻雜著若有似無的酒氣,想必是在這個包廂待得太久,才染上的味道。 她悄聲拿起包,躡手躡腳走至沙發另一端,將西裝外套小心翼翼蓋在季北身上,然后正準備走,季北卻恍然睜開眼,一副稍顯清醒的模樣問:“醒了?” 往外挪動的腳步頓住,她轉過身去,對上男人不夠清明的眼睛,應了聲,“嗯?!?/br> 不知何種原因,興許是昨晚季北的那個擁抱,又或許是她看到了季北最脆弱的一面,那明明是關系極為親密才可以坦誠相對的一面,才叫她在此刻面對季北時有一些尷尬和不自然。 夜晚過于神奇,總叫人的理智減退幾分。 唐徽音想,若是換作現在,她怕是不會選擇和季北獨處,更不可能答應他那個擁抱的請求。 季北已起身坐正身體,活動下僵硬的脖頸,腕表顯示的時間是六點過一刻。 再看向唐徽音,他問:“準備回學校?” 唐徽音點頭。 男人起身,將西裝外套穿好,說:“走吧,我送你?!?/br> 話落,季北已經走至身前,總覺得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唐徽音琢磨不透,就覺得不安,于是下意識的抗拒和季北接近,她悄無聲息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故作自然的樣子說:“不了,這離我學校不遠,我坐地鐵就好?!?/br> 她疏離的小動作盡數落在季北的眼中,昨夜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在腦海里悄悄拼湊,他尤其記得那個擁抱的溫度,和她身上特有的花木香氣。 雖是大醉了一場,可該記得的一點都沒忘。 季北先一步推開包廂的門,不容拒絕的說:“我開車送你,一腳油門的事,有你坐地鐵的時間回宿舍休息一下不好?” 他已經這樣說了,唐徽音再也想不到理由拒絕。 這個時間酒吧里很安靜,工作人員都已經下了大夜班回家休息。 季北在前頭走,路過舞臺時,唐徽音才想起昨日來的主要目的。 她小跑兩步追上季北,試探著問:“季北哥,我昨天來好像看到這里的樂隊換人了?” 季北前行的腳步稍有停頓,卻也沒有因此停下來,只用后腦勺與她對話。 “嗯,換人了?!?/br> “是宋池做錯了什么事情嗎?為什么突然換人???” 她不想直白的打探,怕引起誤會,可卻不知,她這般迂回的問法反倒令人多想。 男人步伐很大,她要小跑著追才能跟得上他的速度,結果卻在她問出這個問題后,季北腳步生硬的止住,一霎回過頭來。 面色是冷的。 唐徽音心里緊跟著一沉。 季北:“你昨天來就是為了質問我這件事?怎么,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質問? 她方才哪一句話聽起來像是在質問? 因著昨夜沒睡好,現在腦袋里像搗進了漿糊,一時間思路運行不暢,她張了張口,頗有些泄氣的樣子,“我是聽說你把他解雇了,所以才想來問問你,是不是……” 季北莫名就有了火氣,都沒叫她把話說完,便打斷,“是我把他解雇的,你舍不得了?” 唐徽音一瞬間就漲紅了臉,胸口里也有了氣焰。 說她在質問,分明咄咄逼人的是他才對。 她不過就問了這么兩句,還沒開口講正題,他倒是好有風度! “算了,不同你講了,你這個人脾氣壞的很?!?/br> 唐徽音很是氣惱,從季北身邊走過去,眼見著就要推開酒吧的門,男人卻先她一步擋在了門前。 “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彼@一句語氣倒是緩和了不少。 可他臉上依舊是一副低沉的表情,唐徽音見了就覺得與他交談的欲望不大。 只不冷不熱的說:“你認為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解釋?!?/br> 唐徽音這人性子軟,從小就是個膽子沒有老鼠大的小慫包,可即便是她這樣的,偶爾也有兩分倔強性子,發泄的對象,無外乎都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俗話說這叫窩里橫。 平時乖乖巧巧的,惹毛了倒也會呲一呲尖牙,?;H肆T了。 季北對她的性子了如指掌,便也覺得她最近對自己倒不似從前那般畏如蛇蝎的模樣,偶爾鬧鬧脾氣,或許亦是將他歸于“親近之人”這個行列中? 意識到這些,他心里生出了微妙的歡喜。 面上卻滴水不漏,冷靜自持的模樣。 “你不解釋,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br> 故意以威脅的口吻說,可其實心里擺明了就想逗逗她,哪知唐徽音卻真信了,她急躁起來,就差跳腳,“你這人怎么這樣不講理,昨晚因為你,我連宿舍都沒回,今天你還要讓我逃課嗎?季北……” 眼見著他抱著肩膀,一派閑散慵懶的樣子靠在門邊上,頗有幾分欣賞她著急卻又無計可施的樣子。 他不說話,笑著看她,唐徽音氣急了。 “你無賴季北,你說過再也不欺負我的?!?/br> 季北聳聳肩,納罕的樣子說:“這樣就是欺負你了?那以后你豈不是天天都要哭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