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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斂了心神,疾步朝桐院走去。 第24章 既然還未走,那就……永…… 自定北侯府的后巷走出不足百米遠,便是一片街市,尋常時刻茶坊酒肆、珍奇異寶滿目皆俱,此刻不少歇了業,但其中又隱隱有些喜慶喧天的鑼鼓聲傳來。 若往近些相看,可見半空當中似有燭光耀目,羅綺飄香,歌女軟糯伊噥的輕快小調,與姑娘家的巧笑之音傳得似有似無。 除夕的前半夜街市伴有燈會,戍時開,亥時前關。 這樣的佳節,年長些的更傾向于守在家中,來往逛花燈的多為年輕一輩,或結伴而行的姑娘、公子,或新婚如蜜夫婦,但無論是何人,皆要在燈會結束后回門守歲,這是大梁多年來的傳統。 桐院內,遠邊可見星子高懸,往里人寂無聲。 姜眠無神地坐于冰冷的地面,那些交雜的花火與人聲自遠處傳來,在空寂的院中入耳可察,卻一概進不去她腦中。 怎么會不見了呢? 姜眠大口的深呼吸,努力的使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她在幾息間想到了許多,那物莫不是早已被沈汶發現拿走了? 不。 不大有可能,若是他發現了,就不該還派了人守在這兒。 再者,這些時日她不是沒和這個人打過交道,沈汶表現出的多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她二人原地死絕的模樣,若是真的得逞了,他絕非是這副神態。 沈汶雖發現了這塊薄木,卻未發現其中關蹺,雖可能產生了些許疑惑,但心中不一定會計較這點事,也便是說……他不會有什么也不拿,獨獨拿一塊薄板子回去研究的道理。 說明何事? 說明它極有可能還在這處屋中! 姜眠飛快地爬起身,就著夜明珠的瑩輝循著房中地面一寸一寸摸尋起來。 說不準是被他丟在了哪個位置,她定要翻找出來,否則過了這個時機,等沈汶醒悟過來,就來不及了! 姜眠心急,四周角落逐一看過,連帶床面被褥都翻過,這么一塊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連影兒也未見著。 ……難道真被沈汶拿走不成? 她目光投至窗口,隱約有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紙,在地上映出星點淺淡的影子。 除此,死一般的沉寂。 姜眠揣揣不安的心被一股強大的定力強壓而下。 只有她一個人,找不到再慢慢找便是,怕些什么? 姜眠說服自己,最后看了眼這間屋子,走了出去。 這里翻遍了,她確信不在這間屋。 但不代表在其他地方找不到。 * 前廳內人影綽綽,幾個女眷在隔著珠簾在吃著茶果點心,聊起天來頗為怨聲載道:“大哥何時回?真叫人好等!大嫂也是,面都不樂意露一下!” “皇家的宴,到底不一樣?!?/br> “不一樣又如何,又不是我同皇上同席,好處都是他們占著,這兒又不是皇宮,憑什要我們等著!” 那聲“要我們等著”聲調忽高,嚇得坐在榻上的小孩子哇一聲哭了出來。 眾人紛紛圍過去安慰,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外間寶藍長袍的男人聽著里邊的哭鬧聲兒,終于耐不住了,起身而出,跑到外邊。 那守在外間的小廝即刻叫住他,作勢要攔:“二爺,您這是上哪去?” 來人和沈敬德有幾分相像,正是前些年分家出去的的二老爺沈敬全。 他長袖一甩,撇開了小廝繞到他身后去,“不得了……不得了了!你也知我是二老爺,怎么分了家,我回來轉轉的權力都沒了?都是父親生的,大哥這么叫你們這般做人,不怕九泉之下他老人家得知?” “這……”小廝哽住了。 老爺這輩分出去的幾個庶出兄弟,如今官階最高不過八品,手中握著最末的那點權,沈敬德確實瞧不上他們那點東西,待他們幾人也敷衍嫌棄,但這不是他一個下人能夠管教的事兒??! 倒也不敢再出聲,放任他走了。 “哼!”沈敬全乜了他一眼,背著手走出前廳。 他回來受到這般冷待,心下是十分不服的,如今他頂著個末流小官的位置,而大哥是天子近臣,他那二子也一樣,連那宮宴都能父子共赴,怎能一口羹也不分予他們這些同胞兄弟? 正鬧著心呢,眼前風風火火走來一人,黑的大氅,系在身上角袍灌風翻飛,威風凜凜,他走近沈敬全才看清,正是剛才自己一直嘀咕的大哥二兒子沈汶。 剛想叫出聲,沈汶一個眼神也未偏,徑直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沈敬全差點要嘔出一口老血,這算什么敬待長輩的禮數! 但眼下不是慪氣的時機,他憋著一口氣,連忙叫住人:“阿汶!” 沈汶這才止住腳步,回頭一看,掃了幾眼前邊眉開眼笑的人:“二叔過來了?” “是??!不是去宮宴,怎么回來得這般早?”沈敬全趕緊跟了上去,口氣盡是長輩對小輩的關懷,“你父親呢?也回來了嗎?” 沈汶心中記掛著事,眼中毫無波瀾:“父親還在宮中,二叔先和幾位叔伯聊著,侄兒有事先走?!?/br> 他作勢要走,沈敬全忙不迭拉住他,他還沒忘記自己所來的目的。 只見到沈汶也湊合,此前大哥的大兒沈執前途本是一片大好,他沾著些和沈執的名氣倒還能過得不錯,一朝觸怒龍顏,竟也成了個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