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頁
顧曉池小時候在山里見過的那種,很小,但很紅,rou也厚,深綠的藤蔓上長滿了刺的那種。 像葛葦這個人。 她們坐在路邊吃冰淇淋,有路過的騎機車的青年,對著葛葦吹口哨。 一直長在象牙塔里的顧曉池,沒有見過這種陣仗,葛葦卻大大咧咧罵了一聲“cao”,沖著機車喊:“吹口哨吹出你們自己的一泡尿正好,照照你們那德行!” “長得跟□□似的?!?/br> 葛葦笑的滿臉無所謂,顯然是見慣了這樣的事。 顧曉池在葛葦罵人的時候,悄悄坐回了自己的那一邊。 葛葦瞟了一眼顧曉池,沒說什么。 她從口袋里摸出煙盒,問顧曉池:“你趕時間么?” 顧曉池搖頭。 葛葦說:“那等我抽支煙再走?!?/br> 她把煙點了,一股薄荷的味道彌散開來。 顧曉池悄悄看她手里的煙,很細,應該是一款女士煙。 正看著,葛葦把夾著煙的手伸了過來:“要么?” 顧曉池搖頭:“我不抽煙?!?/br> 葛葦就猜到她不抽煙。 顧曉池就是那種一板一眼的人,不吃臟攤,不抽煙,也不熬夜,只偶爾喝一點點酒。 葛葦又想起今天自己當模特的時候,心里冒出的那個疑問:不知什么樣的人,能讓顧曉池放棄她的規矩? 于是她故意逗顧曉池:“試試,這女士煙,不嗆?!?/br> 顧曉池盯著葛葦手里的煙。 她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放在自己唇邊,有點猶豫。 葛葦催她:“趕緊的別這么娘?!?/br> 顧曉池心想,什么叫娘,雖然我胸平,但你看不出我也是個女的么? 但她沒說,吸了一口氣,把煙放進自己嘴里。 沒想到,這煙聞起來淡淡的,抽到嘴里還有點勁兒,加上里面混了薄荷油,顧曉池準備不足,立馬被嗆的咳嗽起來。 葛葦哈哈大笑。 顧曉池把煙還給葛葦,老實說:“抽不來?!?/br> 葛葦笑笑,也不勉強她,把煙接了回去。 她靠在長椅上抽煙,一時間,顧曉池身邊都是淡淡的薄荷香味。 顧曉池正襟危坐,偷偷用眼尾瞟葛葦。 葛葦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夾著煙,不停在殷紅的唇間游移,另一只手臂展開,扶在椅背上。 她難得有一個這樣放松的夜晚,很愜意的樣子。 葛葦的手臂長長的舒展,扶在椅背上的手,就離顧曉池很近。 顧曉池只要微微側身,也靠向椅背,就能碰到葛葦的指尖。 顧曉池反而身體愈發緊繃,大氣也不敢喘。 耳邊好像有葛葦的一聲輕笑。 又一陣晚風拂過,輕柔的,和暖的,帶著一點春天的味道。 顧曉池輕聲問:“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你叫什么?” 葛葦這時是真笑了:“安妮蠻好?!?/br> 顧曉池又問:“你也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葛葦搖頭。 她手里的煙抽完了,站了起來,對還坐著的顧曉池說:“你以后不要再來酒吧了,也不要再找我當什么人體模特?!?/br> “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br> 顧曉池靜靜望著她。 良久,顧曉池開口問道:“為什么?” 竟有一種受傷的神情,像小動物。 葛葦心里被她這樣的神情,刺了一下。 “不為什么?!备鹑斃湎乱粡埬?,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可能你不合我眼緣吧?!?/br> 顧曉池站了起來,在她身后問:“要我開車送你回去么?” 葛葦擺了擺手,背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第二天中午,顧曉池在學校食堂吃飯,安寒神神秘秘湊了過來。 她問顧曉池:“你找那歌女來當人體模特了?” 顧曉池問:“你怎么知道?” “我那八卦情報站站長的封號是浪得虛名么?”安寒得意一笑:“我聽學生們都在議論,昨天的模特長得比明星還好看,我一猜就是她?!?/br> “她長得確實挺好看的?!卑埠貞浟艘幌屡说臉幼樱骸八斎梭w模特時什么樣???下次她再來,你叫我去參觀一下唄?!?/br> 顧曉池把一只蝦喂進嘴里:“她不會再來了?!?/br> “為什么?” “可能……她不需要別人幫忙吧?!?/br> 顧曉池想起昨夜,葛葦對著飛車青年的口哨,嬉笑怒罵的樣子。 顯然,葛葦有一套屬于她自己的江湖智慧。 她像灼灼盛開的野玫瑰,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安寒撇撇嘴:“那太遺憾了?!?/br> 不過對安寒來說,葛葦這樣的女人,就是平靜優渥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當時道一句遺憾,很快就忘了。 顧曉池卻發現,自己意外的忘不掉。 一陣風拂過的時候,她會想起葛葦的發尖拂在她臉上的觸感,癢癢的。 洗澡的時候,她會想起葛葦身上那隱藏的茉莉味,淡淡的。 阿姨洗來一碗草莓的時候,她會想起葛葦吃過辣以后,在夜色中的唇,豐腴的,殷紅的。 顧曉池問阿姨:“我們家有可樂么?可口可樂?!?/br> 阿姨一愣:“小姐,太太不讓你喝這些的?!?/br> 顧曉池沒再堅持,揮手讓阿姨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