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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自己上輩子估計拜月拜的挺虔誠。 她抽著煙,看向此時天上的月亮。 居然毛毛的,像一個模糊的影子,又像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和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像藏著很多很多的秘密,看不真切,人的心里也就跟著毛毛的。 葛葦收回了目光。 煙抽完了,她掐滅,剛好顧曉池把煙盒遞過來:“好了?!?/br> 葛葦把煙蒂扔進垃圾桶,接過煙盒。 又是一張她的小像。 煙盒展開的紙小小一張,顧曉池就只畫了上半身。 一只手臂抱在胸前,另一只手舉著煙。X很大。 頭微微仰著,望著天上的月亮。臉很小,連睫毛都精致。微卷的中長發垂在臉側,更顯得嫵媚。 可整個人的姿態,卻顯得有點寂寞。 微微翹起的唇峰,像是有很多的話要說,又沒說。就那樣翹著,故作嫵媚一般。 真正的話,都藏進心里,不為外人道。 顧曉池還畫了天上的那一輪月亮。 圓的,能看到影影綽綽的陰影。也許顧曉池用鉛筆勾完以后,又用指腹擦過,葛葦剛才好像是聽到了一陣微妙的摩擦聲。 所以煙盒上的月亮,也真的跟天上一樣,毛毛的。 更顯出畫中人的寂寞來。 嫵媚表象下的寂寞。 葛葦看了很久,顧曉池低聲問她:“喜歡么?” 她剛才為了畫像,站得離葛葦有點遠,此時聲音又壓低了,聽起來有點模糊,像是隔著遙遠的距離。 又像是那毛茸茸月亮灑下的模糊月光,在兩人之間筑了一道隱形的墻,把兩人置于跨越時空的兩側。 葛葦想了想,捏著畫了她小像的煙盒,走到顧曉池的身邊去。 “挺喜歡的?!彼f。 顧曉池笑了一下:“喜歡就行?!?/br> 這時顧曉池就在她的身邊,聲音顯得沒那么遙遠了。 月光設下的隱形墻,伴著葛葦走過來的腳步,已經消失了。 顧曉池又說:“記得也放你錢包里,每天帶著?!?/br> 葛葦笑了,她看著顧曉池的眼睛:“你說得對?!?/br> 睫毛那么長,顧曉池也不知道,為什么拍戲的時候化妝師還要給她貼假睫毛。 月光下,葛葦臉上的媚態少了點,反而蒙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溫柔。 嘴里的話說得可不溫柔:“你說得對,怕個毛線?!?/br> 這就是兩人對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了——“你怕么?”“怕受傷么?” 怕個毛線怕。 反正人就只活這么一輩子。 忘了是誰先伸手擁抱對方的。 其實在外面站了這么久,都有點出汗了,但兩人互相抱著,對對方身上的汗味渾然不覺,只聞到被汗味激發出的陣陣體香。 那樣熟悉的香味。那樣在夢里魂牽夢繞了無數遍的香味。 抱著更熱,但兩人誰都沒撒手,就那樣抱著。 顧曉池個子更高,抱著葛葦,還能望到天上的月亮。 還是毛毛的,但顧曉池覺得,好像沒之前那么面目可憎了。 也許是心里懸吊吊了快一年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此時抱著葛葦,有一種靈魂歸位的感覺。 葛葦的頭正好埋在顧曉池的肩胛骨處,兩人緊貼著。 葛葦在顧曉池的懷里喊她:“顧曉池?!?/br> 顧曉池輕輕“嗯”了一聲。 葛葦說:“你胸真平,硌到我了?!?/br> 顧曉池笑。 兩人終于放開了,都是一身的汗。 顧曉池的白T恤,葛葦身上的黑襯衫,都汗津津的黏在身上。 葛葦看著顧曉池,仰著頭。 那眼神,跟她剛才看月亮的眼神不太一樣。不寂寞,微瞇著,狐貍似的。 葛葦湊了上來。 顧曉池的心里直打鼓,她想,葛葦是要親她么? 結果葛葦錯開了顧曉池的唇,湊到她耳邊。 “今晚來我家,嗯?” 葛葦這人吧,長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也就算了,偏偏說話,也跟得妖精真傳似的。 尾音揚著,聲音暗啞里又帶著點軟糯。 一個句子說完了,還輕輕“嗯”一聲,千回百轉的,那都不是一個勾子的問題了,而是無數個勾子,勾在人心上。 顧曉池的心里,一下子癢得不行。 葛葦剛才說悄悄話的時候,跟顧曉池的耳朵湊得很近,那紅潤的軟軟的唇,也不知到底碰到顧曉池的耳垂沒有。 就是這種半碰不碰的,最為撩人。葛葦的呼吸吹著,耳朵一癢,心里就更癢。 偏偏葛葦還妖精似的睥著她:“來不來?怕jiejie吃了你???” 顧曉池笑了一下,說:“怕個毛線?!?/br> 第76章 紋身 葛葦和顧曉池往餐廳里面走。 殺青宴還在繼續。葛葦作為女一號,算是今晚的主角,不好走開太久。 劇組訂的這家餐廳,也是私人會所性質,不對外,所以客人不多。 葛葦和顧曉池走回餐廳的長廊上,也沒碰到什么人,間或碰到幾個服務生,笑著向她們問好。 葛葦笑得妖精似的說:“你好我好大家好?!?/br> 顧曉池在旁邊低頭笑。 其實兩人都不是在沖服務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