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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羽問:“小葦,你就沒什么想問的么?” 葛葦一愣:“問什么?” “美院的大學生活怎么過的?!眴逃鹫f:“你就沒什么感興趣的么?” 葛葦懷疑喬羽也喝多了。 但喬羽都說到這里了,她還一句話不跟顧曉池說,未免顯得太刻意。 葛葦只好開口:“美院學生畢業好就業么?” 顧曉池:…… 葛葦也不知道自己問這干嘛,跟居委會主任似的。她看都不敢看顧曉池,又怕不看反而被喬羽認為很奇怪,只好伸手招呼老板娘再拿點酒來,顯出自己很忙碌的樣子。 顧曉池趁著這陣亂勁兒回答:“一般,搞純藝術還是挺難?!?/br> 她也低著頭,看著自己碗里的空心菜。 也不知道剛才的回答,葛葦聽到了沒有。 估計沒人真的在意吧。也沒人再問。 剛好喬羽接了個電話:“Ben?!?/br> 葛葦一愣。 喬羽笑了一下,用嘴型跟葛葦說:“我出去接個電話?!备鹑旤c點頭。 一時之間,桌邊只剩下葛葦和顧曉池兩個人。 也許是怕被人認出來麻煩,喬羽挑的這張桌子,在角落,距離其他的桌子都很遠。這會兒葛葦和顧曉池兩個人尷尬的對坐著,連別桌聊天的聲音,都不怎么聽得到。 葛葦悶頭喝酒。 顧曉池拿筷子,挑著大碗里的空心菜。一根一根的挑,也不知哪兒來的那么大耐心。 好在喬羽很快接完了電話,叫葛葦:“出來一下?!?/br> 葛葦跟著喬羽走出去。 門口的那顆大樹還在,葛葦和喬羽站在陰影下,樹影一下一下晃著,人臉的輪廓就變得模糊圓鈍起來,像大學時候的樣子,還帶著點嬰兒肥。 喬羽說:“小葦?!?/br> 葛葦心里有點慌,在口袋里摸著煙,摸了半天沒摸著,才想起下午在劇組抽完了。 她在心里暗罵了一聲,當著喬羽,沒好罵出口。 喬羽笑了一下,從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煙,遞給葛葦。 這一次葛葦接了,她抽得急,喬羽的煙又烈,她一時沒兜住,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喬羽說;“小葦,我覺得差不多該放下了?!?/br> 葛葦一邊咳一邊看著喬羽,肺都快咳出來了,止不住,額頭冒汗,眼圈都嗆紅了,像哭過。 喬羽又說:“慕雨……小雨她也一定希望我們放下?!?/br> 葛葦咳了半天,終于止住了,眼圈還是紅著的,就那樣看著喬羽。 喬羽也給自己點了一支煙,輕聲說:“我覺得Ben很好?!?/br> “一開始我沒想到,Ben會這么好?!?/br> 喬羽吐出一個煙圈,邊上伸過來的槐樹樹枝,跟著晃了晃,喬羽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捏在手里把玩。 指甲在葉面上一掐一掐的,葛葦低頭看著,葉面上綠色的汁液涌了出來。 喬羽問葛葦:“如果不用擔心我的話,你會和顧曉池在一起么?” 葛葦又一愣。 還沒等葛葦回答,一聲短促的汽車鳴笛響起。 喬羽一望過去,就笑了。 明明是這樣清冷的一張臉,打從心底里笑起來,卻像夏夜里綻開的花。 歡快得連蟬都跟著鳴叫,唧唧,唧唧。 葛葦看著喬羽的臉,喬羽笑看著她:“小葦,你說人是不是挺奇怪?我現在挺快樂的,我就希望,你也跟我一樣快樂?!?/br> 也沒等葛葦回答她的問題,自己三兩步跳下臺階,往Ben的車旁邊走去。 上了車,沖葛葦笑著揮揮手,一眨眼的功夫,就走遠了。 葛葦走回店內的時候,還有點發愣。 顧曉池一個人在那里坐著,還拿著筷子在那兒挑空心菜,明明她面前都堆了一堆了,也沒見她吃。 葛葦暈乎乎的坐下。 今天晚上,喬羽已經引著葛葦和顧曉池,說了她們在這個劇組正式的第一句話,雖然對話挺搞笑的: “美院學生畢業好就業么?” “搞純藝術還是挺難?!?/br> 這會兒喬羽走了,只剩她們兩個人,故意再不說話,好像更別扭。 葛葦決定先開口,畢竟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姐。 她聽到重慶老板娘在罵她老公:“忙個錘子!”葛葦跟著在心里說:慫個錘子! 她深吸一口氣:“你……” 偏偏顧曉池也在這時開口了:“你……” 兩人的眼神一瞬對上,又默契似的,瞬間雙雙移開。 尷尬到極點,反而沒那么尷尬了,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笑的,后來兩人都笑了。 葛葦問:“還是朋友?” 顧曉池點點頭。 葛葦笑了,指指顧曉池面前的一堆空心菜:“還吃么?” 顧曉池搖搖頭。 葛葦說:“那去我們學校那邊走走吧?!?/br> 顧曉池說“好”。 喬羽已經把賬結了,葛葦跟老板娘道了個別,兩人直接走出去。 夏夜的風,吹在人身上是熱的,兩人身上,還沾著麻辣燙店里的氣味。 很快就走到了戲劇學院門口,葛葦指指門口的一家便利店:“以前我們上學的時候就在?!?/br> 她問顧曉池:“能去給我買個綠舌頭么?” 她怕這個點自己去買,被太多學生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