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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池掏出手機:“我給她打電話?!?/br> 嘟。嘟。嘟。 直到撥出電話的提示音響到斷了,還是沒人接。 侍者說:“那對不起,我不能讓您進去?!?/br> 聲音禮貌,但冰冷。 顧曉池想了想,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又給葛葦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顧曉池在心里想:葛葦……是跟鄔寒輕聊得太投入么?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踢踏,踢踏,踢踏。 顧曉池抬頭,是一個穿寶藍色大衣的女人,挽著一個穿深灰格紋大衣的男人。 女人暗藍色高跟鞋的鞋跟很細,看上去像要折斷。 侍者客氣的問:“請問二位有預約么?” 女人搖搖頭:“臨時想來的,還有位置么?” 侍者客氣的鞠了一躬:“里面請?!?/br> 里面又一個侍者,出來迎接,帶著女人和男人進去了。 顧曉池走過去:“為什么他們可以隨便進去?” 侍者的聲音還是很禮貌,但帶著一點隱藏不住的倨傲:“小姐,他們是會員?!?/br> 顧曉池抿了抿嘴,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 偶爾有三三兩兩的客人進店。不多。 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顧曉池,都有些驚訝。 沒有直愣愣的盯著她,但有女人悄悄的打量她。 顧曉池低著頭,能感覺到一陣陣的目光,刺得她脊背發燙。 她盯著自己的白色運動鞋,連鞋帶都是灰的,還起了球。 踩在潔白的、帶著一點金色紋理的大理石上,顯得有些可笑。 顧曉池把腳往里面縮了縮。 又兩個女人走進來,貴婦打扮,往顧曉池這邊瞟了一眼。 竊竊私語,說了些什么。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內容,但顧曉池能明確感覺到,她們在議論她。 她摸出手機看了看,距離葛葦開始吃這頓飯,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她給葛葦打了兩個電話,但葛葦沒回電話,連信息也沒回一條。 門口迎賓的侍者,對顧曉池的目光,已經越來越不友善。 顧曉池站起來想走。 卻覺得腿很重。比剛才在冷風中狂奔的時候,腿顯得更重。 她邁不開步子。 于是顧曉池知道了,她的內心根本不想走。 她今晚一定要等到葛葦。 正準備重新坐下時,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顧曉池循聲望去。 一個女人,怒氣沖沖的走過來。五十歲上下,渾身珠光寶氣,一雙手,就戴了三枚比手指還粗的鴿子蛋鉆戒。 兩個侍者,還有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安慰她,讓她消消火。 “我怎么消火?”女人的聲音很尖銳:“我丟的那枚鉆戒,九百萬!你們賠得起么?” 據她的說法,那枚鉆戒造型特別,上完洗手間后,洗手時特意摘了下來,放在盥洗臺上,竟忘了。想起來后回去找,就不見了。 顧曉池聽懂了,原來這位貴婦,懷疑自己的鉆戒被人偷了。 但她心里想的是,那么之前,這貴婦手上足足戴了四枚大鉆戒了。 這審美……太可怕了。 顧曉池是學畫的,對美的追求有點執念,此時渾身不適。 竟沒注意到,迎賓的侍者帶著吵吵嚷嚷的這一群人,向她走過來。 經理話說得很客氣:“小姐,我們能檢查一下您的隨身物品么?” 顧曉池驚訝極了:“為什么?” 經理保持禮貌:“因為我們的員工懷疑,您與這位女士丟的鉆戒,可能有點……牽連?!?/br> 貴婦應該是剛才聽了侍者的話,此時劈頭蓋臉,指著顧曉池的鼻子罵:“年紀輕輕的,竟然來當小偷,要不要臉???” 顧曉池驀地抬頭,看向那個迎賓的侍者。 侍者不看她,又對著經理解釋了一遍:“今晚到目前為止,只有一位女士離店,那位女士離開之前,就是與這位小姐,交頭接耳了一番什么,還把手伸到了這位小姐的衣服里?!?/br> 又強調:“我親眼看到的?!?/br> 顧曉池冷冷回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與那位女士素不相識,只是不小心撞到她,跟她道歉而已?!?/br> 又問:“若那位女士偷了鉆戒,她不自己帶走,交給我干什么?留在這里,等著自投羅網么?” 經理看了侍者一眼,侍者的眼神很堅定。 其實經理平日,也不會憑自己員工的一面之詞,就全盤的相信。 只是眼前這女孩,衣著落魄,實在與店里格格不入。堅持著在這里坐了這么久,就顯得很詭異。 說是來找個葛葦,也許是看到葛葦今晚進店了。不認得其他人,只報的出葛葦一人的名字,想以此混進店去。 還有,這店里以前也發生過一件事,有人偷了珠寶交予另一個同伙,同伙佯裝是撿到的,交還給失主時要一大筆好處費。 神不知鬼不覺,不用擔失主報警的風險,自己還能大賺一筆。 所以經理堅持:“我們還是需要檢查一下?!?/br> 貴婦還在罵:“當小偷,不要臉,下*賤坯子……” 顧曉池抿嘴。 她是一個能忍則忍的人。 卻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被當做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