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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姚?!崩钪魅握f,“你這段時間來找我是為了劉文亮嗎?” 面對李主任的突然提問,姚羽有些慌,她雖然面上保持平靜,但長久的沉默無疑是一種默認。 在李主任慈善通透的眼睛里,姚羽尋不到借口為自己開脫,或許她也不想開脫。 她天天往李主任辦公室跑就是想讓人覺得她和李主任很相熟,好將類似的關系轉換到劉文亮身上。 “您看出來了?!币τ鹫f,“我還以為我演得挺好?!?/br> “哈哈哈?!崩钪魅涡α诵?,將眼鏡摘下來,朝著姚羽說,“剛開始我沒往這方面想,后來我是根據你的問題猜出來的?!?/br> 姚羽經常針對工程方面的問題咨詢李主任,起初李主任只當她是年少閱歷少。 基本上姚羽的提問他都認認真真地回答,后來發現,他說的東西姚羽早就知道,之所以提問是想刨根問底兒了解劉文亮。 李主任不是喜歡兜圈子的人,直接對姚羽說了實情:“你往我這里跑沒有用,他這個不吃這套?!?/br> 姚羽被李主任說得有些面熱,就聽李主任繼續說:“我們兩個過去是戰友,在執行任務中他為了救我受了傷,后來就退役了?!?/br> 李主任講起了他與劉文亮的過往。 劉文亮此人性格張揚膽子也大,他是班長最喜歡的兵,也是讓班長最頭疼的兵。 優秀標兵是他,破壞份子也是他。 李主任與劉文亮恰恰相反,李主任的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又因為天生長得白凈,在部隊里大家都喜歡拿他開玩笑。 每每他們開玩笑,李主任都會漲紅了臉。 他臉紅了,那些人笑得就更厲害,其中說話最過分的當屬劉文亮。 在食堂吃飯,也不記得因為什么,大家又拿李主任打趣,李主任的臉果不其然得紅了,劉文亮端著剛打好的飯過來,路過李主任的位置,他突然彎下腰,盯著李主任漲紅的臉看了會兒。 痞里痞氣地說:“你臉紅的,像個小媳婦?!?/br> 話落,全場爆笑。 李主任雖然常常被人笑,卻并未受到如此羞辱,他不就是長得白凈了些,臉皮薄了些。 憑什么就要忍受羞辱。 李主任氣得不行,含在嘴里的飯吐不出也咽不下,他抬眸看向劉文亮。 他倒是笑得開懷,眉梢眼角處處寫滿了得意。見他如此,李主任自然更加氣憤。 二話不說,李主任抄起還裝著剩菜的飯盒扣到劉文亮腦袋上,劉文亮從未想過性格軟弱的李主任居然還手了,還是拿著剩飯扣他頭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鐵飯盒應聲落地,剩飯菜湯順著劉文亮的腦袋,臉頰緩緩下滑,落到地上。 既凌亂又搞笑。 劉文亮囂張的性格本就樹敵頗多,如今有人敢修理劉文亮,還是如此場面,大家興奮都來不及。 就見劉文亮將頭頂的剩菜剩飯扒拉下來,低聲罵了句,兩人便廝打起來。 午飯時間,大家從吃飯,變成圍觀打架。部隊里班長直接負責手底下的兵,見兩名士兵打架,班長先問清楚打架原因。 當案件結案,班長忍不住朝著當時兩名當事人翻起白眼,就是因為這就大打出手。 罰,必須罰。 晚上,兩人被安排站崗。 凌晨兩三點,正是大家睡得最安穩,人最疲憊的時間。他們被安排去了宿舍門口值班。 都說不打不相識。 架也打了,也都受了懲罰,在值班室交接工作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的臉。 一個烏眼青,一個嘴角暈開了血痕。 也不記得是誰先笑出了聲,接著兩個人就都笑了,開懷的笑聲將不愉快一掃而空。 男人的友情總是很奇怪,有時候打架也能打出好兄弟。 次日,劉文亮打飯的時候身邊跟著李主任。劉文亮跟人勾肩搭背,李主任覺得不好,就將他攔在肩膀上的手扯下來,劉文亮非不干。 一開二去,引得大家的注意,有人開玩笑說:“大劉,你什么情況?昨天還說人家是小媳婦,今天就摟上了?!?/br> 話落,食堂哄堂大笑。 連給人打飯的大媽都忍不住跟著笑。 李主任本就臉皮薄,被人開玩笑,他又羞又惱,嫌棄地扯下劉文亮的手,與他保持距離。 劉文亮也被說得有些臉熱,他說:“去去去,說什么呢,沒見過好兄弟勾肩搭背??!” 后來,上面派下來個任務。 那是劉文亮和李主任頭次真槍實彈的出任務,要說不緊張是假的,但身為軍人的使命感讓他們不得不迫使自己全身心投入。 有兄弟倒下了。 劉文亮頭次感覺自己被死神掐住了喉嚨,看著昔日的好兄弟倒在眼前,那種感覺,不亞于有把刀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前面倒下了,后面要跟上。 李主任正要往前沖,劉文亮比他快,沖在了前后,閃爍的火光,沖擊視線,子彈破空的聲音就擦著耳廓呼嘯而過。 劉文亮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抓住罪犯的,那段記憶仿佛憑空消失,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里,他的腿被吊了起來。 醫生說他受傷了,很嚴重,大概要退伍。 退伍。 劉文亮沒想過這兩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