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公交車上面
童心晚彎著腰,慢慢拉上鞋子的拉鏈。 林文佩擺脫了莫謙凌的手,大步過來,手指撣到了她的腦袋邊,“童心晚我告訴你……” 童心晚飛快地舉手架開她的手指,搶先開口,“你是想說他殺了我爸還是我媽,還是說他睡了我家的貓貓狗狗,燒了我家的花花草草?哦,對了,可能他身體有恙,所以找我這個頭腦不清醒的,想挖我的心吃我的肝?這些他都對我說過了,沒事,他有錢就行,我就愛錢。別說吃我的心肝了,把我全吃了也行?!?/br> 她一長溜話彪悍痛快地爆出來,把林文佩給震住了,手指繼續撣,后面的話卻沒能順利撣出來。 “林女士,以后想罵人的時候,請直接開罵,別先叫別人名字。這不是給別人機會先打你的臉嗎?” 童心晚咧嘴笑笑,朝莫謙凌揮揮小手,抬抬小腿,嬌滴滴地說:“謙凌哥哥我先走了,要好好休息唷……棒棒噠……” 末了,她還做了個心型的手勢。 這串動作做得流暢自然,嬌媚縱生,差點沒把林文佩給氣暈。 門關上了,林文佩飛快地沖到門邊,啪啪地拍了幾下門,惱火地罵道:“童家就沒好東西,童老頭是個無恥之徒,生個女兒是個妖精!” “行了,媽,你當面吵不過,你對著門撒什么氣?你手不疼?”莫謙凌掀掀眼皮子,分著腿,小心地挪了一下,抱怨道:“哪弄的奇葩東西,差點沒把我給廢了?!?/br> “兒子,你到底怎么了?是用力過猛了?”林文佩走回來,有些忐忑地問道。 “行了,你就是這嘴讓爸退避三舍?!蹦t凌白了她一眼。 “你就不是個東西!”林文佩擰他的耳朵,惱火地說道:“童老頭把他的秘書送給你爸,你明明知道,還幫他瞞著。你們都把我當死人?!?/br> “我能管得著他?”莫謙凌扒開她的手,低聲說:“你也看看你自己,不是麻將桌就是美容院,你什么時候著過家?成天八卦這個的珠寶,那個的小白臉。我要是你老公,我也跑外面去了?!?/br> “你嫌我???我是你媽!”林文佩坐下來,一臉沮喪地說道:“我不打麻將,那我能干嗎去?” “你就這么好好過吧?!蹦t凌咧咧嘴,扭頭看她,“別管小叔的事,你也管不著啊?!?/br> “我哪是想管他???老頭兒當時的遺囑在他手里,他若不高興,那些家產全要捐出去了,我們怎么辦?喝西北風???”林文佩眉頭緊鎖,用力地拍額頭,“老頭兒說不喜歡他,都是做給我們看的,轉頭就立了這么個坑死祖宗八代的遺囑,他名下所有資產交由你小叔管理,今后隨他處置!你小叔有回和你爸吵架,直接說要捐掉,你爸氣得三晚沒睡著?!?/br> “行了,小叔也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這些年來他也沒為難你們?!蹦t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忘了,我那年車禍不是他,你就沒兒子了?!?/br> “哎……”林文佩嘆氣,抱住了莫謙凌,“兒子,你娶了媳婦也不能忘了娘,聽到沒有?” “你就好好花你的錢吧,別叨叨了?!蹦t凌又挪了一下屁股,呲牙咧嘴地說:“皮都差點給我搓掉了,我非要弄垮這家公司,這是賣的什么破玩藝兒?!?/br> “你用了什么古怪東西?”林文佩見他一臉扭曲,想扒拉他的浴袍看看。 “媽,你趕緊回去……”莫謙凌雙手在前面捂著,黑著臉趕她走。 “我真找你小叔有事……”林文佩擰擰眉,抱著雙臂,一臉疑云地說道:“你看,傅家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小叔怎么就不肯點頭呢?他和這童心晚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他恨童老頭恨得要死,童老頭當年一瓢臟水從他頭頂扣下去,這怨氣就已經結下了。童老頭后來找我們莫家求援,他不出聲,我們也沒敢答應?,F在他是報復童老頭,所以要玩他女兒,還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她弄家里來了?是不是已經睡了?這童丫頭年紀輕輕,手段不少,能讓你小叔把她帶回來,還真有點讓人意外?!?/br> “不然你去開個心理診所,給小叔把把脈?你這不是管得寬嗎?你管小叔玩誰的女兒,他愛玩誰玩誰。童丫頭還挺有趣的,小叔若不要,我要!早知道她這么有趣,我真要了?!蹦t凌點了根煙,慢慢地吐白煙。 “你敢要她!我保證把她剝得干干凈凈,送給北方工廠那個癟三去!我還弄不死她?”林文佩立馬就惱了,咬牙切齒地戳莫謙凌的胳膊。 “你敢弄死她,小叔不弄死你。你敢掃他的興,他捐了莫家的產業!”莫謙凌瞟她一眼,慢悠悠地說道。 “你還威脅我?小混蛋白眼狼!我走了?!绷治呐逋砩洗蛄藘砂驼?,一臉怨氣地起身離開。 莫謙凌往后一倒,小心翼翼地拎起浴袍往里面看。還是紫紅紫紅的,昨晚洗的時候搓厲害了,也不知道幾天才好。 “非弄垮你們這個破廠!”他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新聞是莫氏集團新收購了兩家電子企業,開啟了鄴城獨霸的模式。莫遠煒在和有關方面的負責人握手,紅光滿面,意氣風發。 莫謙凌看了會兒,抓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開口就問:“媽,你真不知道為什么童老頭要給小叔腦袋上潑臟水?” “我怎么知道?那天就他們兩個人在,我能問你小叔?” 莫謙凌想了會兒,把手機丟開了,換了個頻道,繼續舒舒服服地躺著。 ―― 童心晚從樓道里走出來,看著電梯緩緩下去的數字,咬緊了唇。她剛剛一直貼著門偷聽呢,多虧了林文佩抑揚頓挫、能去演話劇的大嗓門,讓她全聽明白了。 莫家人把莫越琛高高捧著,原來是因為他手握莫家所有人的命脈。 爸爸給莫越琛頭上倒了一瓢臟水,莫越琛恨爸爸,所以爸爸向莫家求援的時候,他也沒理爸爸,童家企業這么在莫家人的漠視里倒下了。 話說回來,這循環也怨不了別人,若誰給她頭上來這么一瓢水,她也饒不了那個人。 雖然童心晚努力想得很寬心,但是,她心里還是忍不住地失望。原來公司出事之前,爸爸就已經在想辦法了,他還找過莫家人。若莫家當時肯幫忙,是不是現在爸爸還活著,她的家也在…… 童心晚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莫越琛不說,沒人知道當時出了什么事,她若問急了,反而讓莫越琛離她更遠了。 北方工廠里的人際關系錯綜復雜,不僅是兩大企業的,還有和當地的關系。當時招商的政策好,所以兩家一拍即合,把新能源總廠建在那里,兩大家族各自征服當地的市場。一南一北,遙相呼應,在行業里頭站得穩穩的。 但是這幾年北方工廠總出狀況,四年前北方工廠鬧過一次火災,聽說還死了幾個工人。那次爸爸一去就是二十多天,回來后瘦了一大圈。后來事是處理妥當了,但爸爸去那邊的次數就更少了,也漸漸把生意撤出來,專注做化工生意。 童心晚現在才知道里面的套路,那個時候北方工廠就已經不在爸爸的控制之下了。權利爭斗,童心晚是一點都不懂,公司的規劃策謀,她也從未參與?,F在就算想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也無從下手。 她選擇了坐公交車去愛悅公司,倒兩趟,可以從黑巖醫院前面經過。坐在車窗邊,她看著那塊巨大的牌子,心情復雜。她其實挺害怕的,害怕林文佩說的是真的,那她真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她又勸自己,這不是真的。不然莫越琛不是早就撕碎了她的衣服嗎? 車在醫院門口的公交車站停下,上來了一群人,其中有兩個老人家。童心晚趕緊起身讓座,抓著鐵環站好。老人家是夫妻,老太太挺瘦,兩個人擠在一個椅子上坐著。車開動后,老太太還給老伴嘴里塞了個顆糖。 童心晚被這一幕給暖化了,若得一心人,攜手共白頭,原來就是這樣的??! 莫越琛的車從醫院出來了,因為天氣好,車窗是半敞著的。童心晚看到副駕座上坐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正轉過頭和莫越琛說什么,莫越琛的臉上居然也掛著難得的笑容。 莫越琛笑起來的時候,童心晚總覺得是種顛倒眾生的感覺,哪怕最終被迷倒的只有她。 當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吸住住的時候,那個人打個屁,在她看來那氣體都能在他屁股后面掛成一道七色彩虹,更別提是這么一笑了。 她還想多看一眼,但人群開始往后擠了,把她徹底擠到門上,都快擠扁了。 上不得,下不得,大城市的公交車真的會讓人擠懷孕! 突然,有只手在童心晚的屁股上狠抓了一把,緊接著往她衣服里面伸去…… 童心晚嚇死了,反肘往后一擊,扭頭瞪向身后的猥瑣男人。他也在瞪童心晚,一臉大義凜然。 “流氓,滾開?!蓖耐碛滞髷D了兩下,把男人推開。 “怎么著?”男人揮揮拳頭,威脅她。 “你敢!”童心晚舉起包,和他對峙。 “揍死你?!蹦腥肆R罵咧咧地說道。 男人還沒說完,五根干凈修長的手指從他腦后伸過來,推著他的頭往車門上砰地撞向車門直顫。 童心晚回過神,轉頭看向手伸來的地方。 是舒琰。他的手一直伸著,兩邊的人努力讓開位置,讓他過來。 “站我身后?!笔骁耐硇α诵?。 “謝謝?!蓖耐硎媪丝跉?,趕緊往他身邊擠了擠。 那個男人的腦袋一直被摁在車門上,動一下,舒琰就撞他一下,十幾下之后,估計他也撞暈了,再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