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臨時工王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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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太君微微一笑,“從小白鼠的實驗來看,不太好,試十死八,副作用還有待祛除?!?/br> 郁皇拍板道,“好,就依太君之言,散會!” 耳太君所謂的試驗室其實是個囚室,純鋼板打造,黑色的大門,一扇十公分見方的窗戶,連頭都伸不出來,通過屋頂四個角上的通氣孔換氣。 如果把一個人關在里面,那深深的壓迫感,nongnong的孤寂,就像被關在宇宙的內心里,熬不了五天就會全面抑郁,再加三天就會身心崩潰,而耳太君要將孫大圣關七七四十九天。 屋頂中央垂下來一根鋼管,鋼管頭上有個滾珠,轉動滾珠就會有水滴出來。被囚者要想喝水,只有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鋼管,像小狗一樣舔著那滾珠。 沒有照明,只有小窗口里透進來一點外界的光亮。 為避免與被囚者接觸,食物由機械手從遠處傳送進小窗口里,每天只在上午十點送一次,菜糊稀粥盛在木頭碗里,十分鐘后由機械手將碗收走。 大圣被關在這里,非常郁悶。 頭兩天大喊大叫,大罵天庭集團,但無濟于事,銅墻鐵壁一點反應都沒有,連回音都很弱。 他使出全部力氣擊打那鋼墻,只是把拳頭震得生疼,滑溜溜硬邦邦的墻壁發出咚咚的聲音,像是在嘲笑大圣的不自量力,嘲笑著鐵屋里的吶喊。 他把木頭碗打碎了,殘羹剩飯灑了一地,可沒有人打掃,連大小便也留在這間鐵屋子里,他習慣了鐵屋里的黑暗,卻又像從一個空虛寂寞冷的黑宇宙里,輾轉到一個充滿腥臭的骯臟擁擠的世界里。 一個星期以后,大圣不再吵鬧了,變得安靜了,他集齊了五個木碗,開始在地上玩三殺二的游戲,等集齊十個木碗的時候,他就要和自己下五子棋了。 他常常望著那發著微弱亮光的小窗口發呆,就像他在一個遙遠的行星上凝望地球,就像一只飛蛾在遙望一點燭火。 他試著用縮身法,可徒勞無功,這鋼鐵屋子像是帶著磁場或某種引力場,任何法術都失靈了。 他把那黑鋼墻當做鏡子,看見里面的自己,很多年以后,他都會回想起這段黑暗的時光。 第二十八天的時候,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木碗里剩飯,看著那機械手冷冰冰的縮回到未來的世界里,開始認真考慮如何逃出去。 他把七個木碗扣過來,排成一排,輕重有別的敲打出七個音符,并且自編了一首黑暗之歌,邊唱邊思考。 十分鐘后,機械手重新回來取木碗,雖然它已經連續二十七天沒有取到碗了,可按程序還是得回來,大圣使出積攢了七天的力量,一把將那機械手擰斷,拿到黑屋子里來。 如果他每天擰斷一個機械手,就可以玩舉手投票選舉黑屋總裁的游戲了。 次日,一個新的更堅固的機械手送來木碗,這回大圣沒把它擰斷,而是別住那機械臂,不讓它回去了。 這很不容易,黑鋼墻很厚,他需要把一只胳膊從小窗口里伸出來,牢牢抓住那機械臂,對抗那傳動齒輪的力量。 機械傳動卡住了,發出報警聲。 過了一會兒,報警聲停了,遠處傳來鐵門響動聲,然后是一個皮鞋的噠噠聲。 鐵屋外的冷光源開啟了,發出藍色的光,一個矮胖子緩步走來。他嫌光線太暗,又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筒,察看情況。 矮胖子敲敲機械臂,又彈了彈大圣的胳膊,勸道,“大圣,你把手松開吧?!?/br> 孫大圣兩眼放光,仍然吃著力,沒有一絲放松,這么些天終于見到人了,也見到了希望,他甚至高興起來,“你怎么知道我叫大圣,你是誰?” 矮胖子又敲了敲鐵墻,回答道,“你孫大圣的名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我嘛,普普通通,一個打醬油的?!?/br> “打醬油的也有個名字啊,快報上姓名!” 那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每次報自己姓名前總是習慣性的看看雙手,“我叫王小手,就是個臨時工,沒有編制的,協管囚禁室?!?/br> 大圣借著那藍光看見他的手,五指短粗,果然是雙小手,“王小手,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住五姑娘山,兄弟八個,家里窮,父親只是個賣水果的,養活不了這些人口,我很早就出來討生活了?!?/br> 他多年沒有回家了,說起來很有些想家。 “賣水果的,那好啊,俺老孫就是水果之王呀。王小手,我跟你商量個事?!?/br> 王小手往前湊了湊,“什么事?” 大圣握住他的小手,“你有這鐵屋的鑰匙嗎?” 王小手想抽回他的小手,可大圣握的更緊了,“大圣,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不畏強權,敢作敢為,天庭集團憑什么欺負弱小,和一個小小的齊天集團過不去,招誰惹誰了,還要把你五花大綁,濫用私刑,我看他們這個架勢,就是要把你悶死在這鐵屋里。 “這鐵屋原先是關試驗動物的,獅子老虎美洲豹非洲大蟒,說是用來試驗那向善丸,不過我覺得老太君是在開玩笑,你知道年紀越大,越愛開玩笑,玩笑還越像真的,那蛇蝎心、虎狼心,能吃一點藥就向善嗎? “他們在你的飯菜里也放了向善丸,不過我值班的時候都給你換掉了,我看你現在身體還健壯有力,而且你本身也不是個惡人啊。他們要把你弄死,就要對著干,偏偏不死,活的好好的,做一個銅豌豆! “就像那戲里唱的,蒸不爛、煮不熟、槌不扁、炒不爆、響當當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教你鉆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予我這幾般歹癥候,尚兀自不肯休?!?/br> 大圣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你有這鐵屋的鑰匙嗎?” 正說得起勁的王小手打住了話頭,皺了皺眉頭,他已經好久沒說過這么多話了,他轉而露出很為難的神情,攤手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臨時工啊?!?/br> “然后呢?”大圣不依不饒。 王小手嘆口氣道,“按規定呢,我是不可能有鑰匙的,不過我這人喜歡復制,偷偷配了把鑰匙備用?!?/br> 大圣笑起來,“咱們這么有緣,快把我放出去吧?!?/br> “可那是違規的呀,闖下這禍事,我這飯碗可就不保了。不只是飯碗,說不定腦袋都不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