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房間。
祁爽在酒店大廳等待第一輪集合的時候,淡淡掃了一眼周圍。美名戶外拓展,也就是年輕父母們展現各方實力的混場合。 她今天可以說與眾不同了,尼龍防曬帽把人臉壓得死死,肩上挎著藍血聯名的環保袋,還牽了個混血兒子。立在人群里時不時迎臉貼笑,如一朵在臭死水里的浮萍。為了祁利萍,她又得拿珍藏多年的本領,一眼看包就知道是哪一家戶的本領。 胡家太太上前問,祁老師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呀,臉色有點發白。祁爽客氣感謝關心,天氣有點大,我剛喝了水好多了。 祁浩然目送走山根僵硬的阿姨后,勾了勾祁爽的小指:“你有男盆友嗎?”他目光所及之處一圈下來,只有他們是單親家庭。 “什么?”無心之語字字誅心,但祁爽仍承受不了這份關心,“你剛說什么?” “男盆友?!逼詈迫幌破鹚拿遍?,“boyfriend to be ?” 祁爽的臉頰慢慢回升少女羞粉氣:“暫時不想要,怎么辦?給你找爸爸的計劃又要擱置?!?/br> “沒關系,我還有舅舅?!逼詈迫话炎约旱男∷畨厮偷剿爝?,“今天好熱啊,媽咪?!?/br> 祁浩然又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好朋友Luna依舊沒有出現。算了吧,她要是不來也沒有關系,他今天可以全天占有媽咪。 肖熹悅因為老爸的關系姍姍而來,她還帶了新的玩伴,Vivian。 蔣薇安,Vivian,孟妍給她找的高級陪讀,據說簡歷在朋友圈的家政工作人員里也算名列前茅,未婚,美歸心理學教育學雙碩士,回國后在一家上市教育公司工作。隨后“辭掉年薪40萬的工作”,給肖熹悅做大家口中的保姆。孟妍給的年薪不多,剛好60萬。 Vivian幫肖熹悅換好服裝后牽著她出了房間,服裝配套的斜跨小麻袋里裝了點避暑藥還有降熱貼。肖郎一身湖青素衫,想著應該大多數爸爸都不會在這么熱的天帶帽子,也就純粹當一個飾品拿在手上。 肖郎牽著肖熹悅走出房間。蘇式小院里青松的每一根縫隙都被今天的陽光填滿,多不切實際。 “Vivian為什么要和我們一起?”肖熹悅看著肖郎沒有戴帽子,自己也準備摘下。 肖郎阻止了她,蹲下身子把帽子給肖熹悅,讓她幫自己戴好:“因為你是女生,爸爸是男生,我們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Vivian也是女生,只有女生和女生晚上才能一起睡覺?!?/br> “我們不是一起出來玩嗎?Vivian說晚上要抽問我下午學到了什么?!毙れ鋹傑浭种该蔽驳慕z帶。 “那你就告訴她我們玩得開心與否?!?/br> 肖郎和肖熹悅沒有在集合點看到祁爽,孤苦伶仃的祁浩然暫時被帶隊老師看管。 肖郎問帶隊老師:“祁老師呢?” “祁老師中暑了,在房間休息?!?/br> 肖郎看到兩小孩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蹲下身子問祁浩然:“你要不要和Luna一起玩,肖叔叔幫忙照顧你?!?/br> 祁浩然偏了偏腦袋,叁思而言:“你讓我想想?!?/br> 肖熹悅迫不及待發出盛情邀請,被肖郎及時打斷:“你想在酒店陪你mama嗎?” “你怎么知道?”祁浩然聲線大起大落,“但是我還沒想好。我想陪我媽咪但是我也想和你們玩?!?/br> 肖郎看他堵對著自己的手指:“mama找醫生了嗎?” “沒有,但是我們有藥,一般情況下,她吃了藥就沒事了?!逼詈迫辉谡f事實。 帶隊老師正在催促上大巴,祁浩然雙手背在身后,忸怩:“肖叔叔,我想跟你們一起玩?!?/br> “行,你和Luna都把避暑藥喝了?!彼麖男れ鋹偟男】姘锩鰞善靠诜航o他們插上吸管,遞給猶豫的祁浩然:“童兒版,不苦,很甜?!?/br> “謝謝你?!逼詈迫贿肿煨Φ拈_懷,“謝謝肖叔叔?!?/br> 祁爽在迷糊沉重的夢里遨游了一個下午。她不知道自己何時入場,自然也猜不中結尾。醒來前的最后一個小片段,肖郎穿著書生服挎著書袋沖她跑來,她跳著問肖郎,你這是在cos寧采臣嗎。肖郎打量著相似的裝扮,奪過她手里的紙扇,你好,英臺兄。 醒來時已經是暮色之際,世界填滿空虛。 她去餐廳進餐的時候,看到了Vivian,也不是一眼就認出來,兩人站在不遠處也相互試探各自的猜測好久。 祁爽主動上前打招呼:“和家人一起度假嗎?” “沒有,出來工作?!盫ivian笑容靜淡,細看了祁爽的裝扮,Dior當季的睡衣風套裝,腳上一雙灰色的UGG拖鞋,發尾綁著同款的發帶。 祁爽禮節性提建議:“要不要一起用?” “我本來打算帶回房間?!盫ivian聳聳肩,她問祁爽,“這幾年還好嗎?” “我可是一個負責的mama,我小孩兒都快四歲了,你說呢?”祁爽拿了杯橙汁。 “那保持下去?!盫ivian給她加油。 Vivian在美國讀書時所在的私人診所里,祁爽是一個普通又年輕的病人,她沒有參與過她的治療,但卻私下偷看過她的病例。華人圈子是挺小,她很容易就打聽到了這位病人在國內的家世,只能要用一句老話,可憐人必可恨。 保護隱私,是醫生對病人的忠誠,可她現在不是醫生。 祁浩然用食過晚餐后被老師送回房間門口,祁爽雖然說了生謝謝,但進門后立馬問祁浩然:“你跟著誰在玩?” 祁浩然臉黃色一小度,帽子松了歪一邊,小毛發被捂出一股悶酸味。小手一攤開,手心里有一團還沒洗掉的墨汁印。祁爽一想,這一下午自己不在,返璞歸真了。 祁浩然吐著舌頭沖她笑:“我和肖叔叔還有Luna一起玩?!?/br> 祁爽步子一停,揉了揉他的小軟蛋臉:“你們分別的時候有謝謝肖叔叔嗎?” “當然。肖叔叔好厲害,我給你看他畫的畫?!逼詈迫粡淖约旱男÷榇锩鲆粡埵终菩拇蟮募?,是一張速寫的假山流水園林圖。祁浩然卻如數家珍一般提醒祁爽不要弄皺了。 “肖叔叔以前是學建筑的,所以畫這些對他來說得心應手?!逼钏€給他,“今天累嗎?” 祁浩然揉了揉眼睛點點頭之后開始無精打采:“那肖叔叔為什么不做建筑師?” “師,傳道受業解惑?!逼钏鹦『?,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很快就起了睡意,祁爽繼續說:“在堅持一下,我們洗漱了再睡?!?/br> 月亮狡黠彎彎,竹影隨風婆娑。 肖郎等這一天徹底結束時,一個人掛著睡衣去了后院的湯池。掛著浴袍踩著木拖在石板路上時,一服務員面色匆匆穿他而過。肖郎哂笑,這得點的多急啊。 他的池被預留在最里面??吭谑暹呁?,可以看到夜色下暗動的竹林,像墨色的滾浪,像深不可測的預謀。 閉目中聽到不遠處的一聲叱責:你聽不懂嗎?我說了我沒點你,滾! 不對!等等!這是祁爽的聲音? 他慢慢靠進聲音傳來的方向,和這時的風背道而馳。湯水跟著他屏住呼吸,只怪頭頂的月亮何時和天際烏黑成一體。 “小姐,你這大聲嚷嚷吵到別的客人休息不太好吧?再說了,套餐的價格你難道不心知肚明嗎?” “你腦子是不是有???叫你別再朝著我走近一步!這年頭還有求強被嫖?” 肖郎暗笑她語出驚人,這邊明擺著碰瓷嗎? 接著幾聲水花聲撲騰聲之后,沒了人音,肖郎卻隱隱聽到了嗚咽弱聲。 他從湯池子里出來,渾身滾著熱氣,掛好睡袍后隨手拿起opus one2012。這一片是私人小湯,自然沒有攝像頭。這也是蹊蹺。 湯水擊過千層,有蕩出池邊的趨勢。入眼的場面太慘烈,她正在被強jian。祁爽身子還在池子里,下體卻被陌生男子在欺壓,身體在禁錮下漸漸腥紅,胸前的軟rou被印出了石板的劃痕。她嘴里被塞堵厚毛巾,眼睛里含著羞恥的淚水。五官扭曲,在看到了肖郎之后才重獲新生。 “你他媽想死??!” 撞與碎的聲音落在了水里。肖郎倒沒糾結過這是英雄救美還是路見不平,直接酒瓶子就往男子腦子上一砸,又是一腳往水里一踹。 祁爽抖索中一邊穿肖郎的浴袍一邊賣力地往岸上爬。她現在身心俱憊,連著撐了好幾次才坐上了岸邊。 “噗通”一聲響,水池里漫開出血色,漂到了祁爽面前。 肖郎面露暴戾狂妄,抓著男人的頭發,一上一下讓他的意識在水池里清醒:“我他媽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男子咳喘中終于說了話:“我...” “我是拿錢行事而已...”男子額頭上現出了血窟窿,嗚呼一氣。 “喜歡錢?那你數數這池子里有你多少個億!”肖郎直接把人扔進池子中。 肖郎把在岸上曲成一團驚魂未定的人抱在懷里:“他有沒有傷害到你?” “差一點點,真的只差一點點?!逼钏蹨I在啕嚎中而下,“他是不是死了?” “沒死,交給警察,命可長?!毙だ砂阉龣M抱起往光亮處去。 池中的人間面掛水色掙扎起:“我說...我拿了孟女士的錢?!?/br> 肖郎停下腳步,靜想頃刻,對懷里的人說:“回你房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