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澡，薄程程洗得有些出神。

    腦子里不由自主地響起楊大武的聲音：嫁給他挺不錯的。

    誰都這么說。

    奶奶這么說，阿姨這么說，就連楊大武都這么說。

    他們，全都被江夜擎給騙了。

    騙得不輕。

    薄程程洗完澡，濕噠噠的頭發甩在肩膀上，身上隨意穿著一件白色的珊瑚絨浴袍。

    一打開浴室門，就聞到了房間里傳來了一陣煙草氣息。

    薄程程蹙了蹙眉，沒好氣道：“去外面抽，弄得一屋子都是煙味，真他媽的惡心?！?/br>
    江夜擎坐在床上，嘴里叼著一根煙。

    他銀灰色的西裝大敞，并沒有打領帶，襯衫領口有些凌亂，像是喝了酒，他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酒氣，臉頰也有些酡紅。

    這樣的紅，上到耳根，下到鎖骨中心，都格外搶眼。

    冉冉淡白煙霧升起來，像是迷了眼，那一雙瀲滟風流的桃花眼微微瞇起，聽到這話臉上忽然就有了笑意。

    江夜擎站起來，手指夾過香煙，腳步緩慢朝著她走過去。

    薄程程眼睛上下打量他一下，隨即就要繞開他朝前走去。

    江夜擎站定，對著她長長吐了一口煙霧。

    就在薄程程正要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那手終于抬起來，穩穩握住了她的手臂。

    力氣很大，近乎粗暴地將她拽了過來。

    薄程程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死，還是伸手扶住了浴室的門框，才堪堪站住。

    仰臉就是鋪天蓋地的惱怒，怒喝：“你他媽發什么酒瘋，放開！”

    江夜擎像是沒察覺到自己被她罵了，湊上前去在她身上嗅了嗅，接著，將她的手臂用力一拽，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江夜擎瞇著眼，似笑非笑，“這么急著去洗干凈？你跟那個姓楊的做了什么？”

    嗓音因為煙酒入喉而沙啞，說出來的話，惡劣得像是帶了刺一樣，狠狠扎進了薄程程的心窩里。

    薄程程笑了，眼底里帶著蔑視，冷冷睨他，“怎么，你不能讓我舒服，還不許別人讓我舒服？”

    江夜擎臉上原本吊兒郎當的模樣，終于完全斂了下來，眸光瞬間冷凝，將她用力一拽，一把推到了身后的床上。

    懸空的感覺讓薄程程短暫不適，但須臾，就冷靜躺了下來。

    像是早已經麻木的提線木偶，生不起半點要掙扎的心思來。

    薄程程闔了闔眼，認命地解開浴袍，淡聲道：“快點吧，我想睡了?！?/br>
    第830章 你他媽瘋了

    快點吧，我想睡了。

    區區幾個字，輕而易舉就將江夜擎已經鍛煉得刀槍不入的強大心臟，霎時間鉆疼。

    看著深紫色珊瑚絨浴袍底下若隱若現的雪白弧線，江夜擎原本就陰鷙的眼眸，更是凝斂起，聚成了一道難以言說的寒光。

    轉過身，江夜擎慢慢將自己身上的西裝脫下來。

    薄程程沒有睜開眼，光是聽到頭頂上的動靜，就已經能夠感覺到了他在做什么。

    她認識他太多年了。

    從20歲到28歲，八年的時間，將近三千個日日夜夜，她對他早已經了如指掌。

    氣息寧靜下來，薄程程睫毛微微顫動，自覺地將衣領顫得更開。

    她再一次地，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一如當年。

    那個時候她是甜蜜地笑著的，小小的姑娘羞紅了臉，攥著自己的領口，聲音如蚊鳴般對他說：‘聽說第一次很疼的?！?/br>
    從那之后，他們有過無數次。

    無數次……

    無名的火氣突地從心底里燃起來，江夜擎猛地將手中的西裝揉成一團，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質地上乘的西裝，很重。

    這一砸，也仿佛砸進了她的心里，重重地一沉。

    只是薄程程始終都沒有睜開眼，聽著他的腳步聲離開，聽著他將門甩上，隨即，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才傳出了一聲淡淡的嘆息，kingsize大床上傳出翻身的窸窣。

    終于走了。

    真好。

    -

    江夜擎覺得自己著魔了。

    他巴巴地結束了雁城的事情，不要命地趕了回來，就是為了趕回來陪她過年。

    結果，卻撞見了她跟別的男人笑得一臉開心的模樣。

    多少年了，她都沒這樣對他笑過。

    當年專屬于他的笑靨，如今卻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而他，只能賤兮兮地看她那張死人臉。

    ‘砰’

    喝了一半的軒尼詩酒瓶，被重重砸了出去。

    碎片飛濺，還有一些噴濺到了他的臉上，火辣辣的。

    江夜擎抹了一把，滿手的紅色。

    盯著手中的鮮紅許久，深深吸一口氣，掐滅了煙頭，轉身朝著臥室走。

    金白色的被窩里，一道拱起正均勻地傳來呼吸聲。

    江夜擎也不知哪來的邪性，窩了滿肚子的火氣，像是一下噴發出來了一樣。

    大跨步上前去，直接將被子掀開。

    被子底下，深紫色浴袍隨意搭在了身上，衣不蔽體。

    甚至于她就連頭發都沒擦，枕頭上全是她頭上留下的水漬。

    江夜擎眸一沉，上前去直接揪起她的頭發來，咬牙沉聲，“薄程程！”

    薄程程吸著氣睜開眼來，伸手就去拽他的手，怒聲罵道：“你他媽瘋了！”

    “你他媽看看你自己什么鬼德行！”江夜擎另一只手掐起她的下巴，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話，“作給誰看？明天就大年夜了，你這是要把自己搞病了，讓你奶奶覺得我虐待你？嗯？”

    薄程程頭皮被扯得火辣辣的，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扇過去，“你神經病，滾開！別他媽管我！

    第831章 江夜擎是個爛人

    這一巴掌揚高，直接就落到了江夜擎的手臂上。

    很大聲。

    驀地傳入耳中，薄程程登時間抬起臉來。

    抬眼就看見了江夜擎臉色酡紅，白色的襯衫凌亂不堪。

    滿身的酒氣，一雙眼睛赤紅得滲人。

    薄程程一頓，還未反應，頭發上的火辣辣越發清晰了。

    忍不住抽起了氣，薄程程抓住他的手，大聲道：“江夜擎！”

    江夜擎扯著她的頭發，逼著她直面自己，看著她那痛得齜牙咧嘴的模樣，唇角惡劣地揚開來，問：“疼嗎？”

    薄程程緊緊抓著他的手，可江夜擎偏生就是打定了主意，手掌半點不松。

    疼啊，當然疼！

    薄程程疼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可看到江夜擎那樣惡劣的笑容，對他的那點小心思已經是心知肚明。

    他想讓她服軟。

    薄程程覺得他簡直幼稚到了極點。

    江夜擎見她不說話，再一次用力，臉逼近過去，聲音帶著幾分醉意，再一次問：“疼不疼？”

    薄程程深深呼吸一口氣，“江……”

    然而什么都還沒說出來，就被他一下甩開。

    薄程程的腦袋一下倒下去，霎時間頭暈目眩。

    江夜擎覆身而上，一下就含住了她的唇珠，毫無憐惜之意地啃咬她的唇瓣。

    剛剛抓過她長發的手掌急切地在她身上游走摩挲，強硬地掰開她的腿，江夜擎顯得急切又粗暴。

    薄程程的嘴都要被啃破了一樣，用力皺起眉頭伸手推著他的肩膀。

    江夜擎卻像是被激起了深藏許久的獸性，不但沒有將她松開，反而越發用力地強硬將她固在身下。

    薄程程呼吸短促，掙扎了幾下沒能掙開，索性閉上眼，老實安分了下來。

    江夜擎是個爛人，可不得不否認，床上功夫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