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來了 第19節
林清妙覺得這男人有點面熟, 好像在哪里見過, 她很快就想了起來,那張合照,她記得趙秀秀告訴過她, 她在和許硯柏結婚前和合照上的男生談過戀愛。 意識到這點,林清妙看眼前的男生就有點微妙了。完全不清楚狀況的林清妙扯了扯趙秀秀的袖子,小聲問道:“秀秀,怎么回事???” 趙秀秀看了一眼于貞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又看著蔣千俞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有一種憤怒得到紓解的痛快感。 趙秀秀拍了拍林清妙的手,安慰道:“沒事兒,別怕?!?/br> “你是誰?” 大概是夾雜著太過復雜的感情,蔣千俞說話的聲音都變了音調。 林清妙還未回答,趙秀秀便冷笑一聲說道:“她是誰你都不認識了?好歹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呢,不過才分別三年你就認不出她了?” 或許是眼前的事實太難以讓人接受,蔣千俞的臉上騰起一股怒火,他用一種飽含警告的語氣沖趙秀秀說道:“趙秀秀,你在搞什么鬼?” 趙秀秀握著林清妙的肩膀,將她往前推進一點,沖蔣千俞道:“蔣千俞,你可看清楚了,是我在搞鬼嗎?怎么,身邊有了新人,你就連你從小愛到大的林清妙都不認識了?” “林清妙”三個字被清晰說出來,像是被人當頭一棒,在被打清醒之前,他的表情卻是遭受重擊后的茫然。 眼底一時涌起太多的情緒,震驚,喜悅,憤怒,悔恨,愧疚,思念,太多太多交替而過。 許硯柏站在人群外看到這一幕,那種對抗命運失敗的憤怒讓他有一種毀滅一切的瘋狂沖動,真想將這里炸成灰燼,真想將除她之外的人都炸得粉身碎骨。 他想過林清妙和蔣千俞有重逢的那一天,可是在那之前他想要為自己爭取時間,想要讓她適應他的存在,想要她真正將他當成丈夫,他甚至有一個非常邪惡的想法,或許到時候將生米煮成熟飯,那么她縱使知道她和蔣千俞的關系她也跑不掉了。 可是,有些東西是他無能怎么努力都無法阻止的,就像是那種天生就注定了要相遇要在一起的人,無論經過多少困境,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會見面,也注定了會重新愛上彼此。 他人為的干涉和天定的姻緣比起來是如此的渺小。 他無論如何都阻擋不了他們見面。 他無論如何都阻擋不了他們相愛。 他無論如何都阻擋不了她和別人在一起。 他注定了只能如一個旁觀者一樣欣賞他們轟轟烈烈的愛情。 呵呵,狗屁,憑什么??。?! 許硯柏將心情收拾好,用一種最平和的姿態向林清妙走去,他知道從今天之后一切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不過也不要緊,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林清妙覺得眼前這男人的眼神看著真的很滲人,她下意識去尋找許硯柏,好在很快就看到了從人群外面走來的他,林清妙心頭一喜,就像是看到可以避風的港灣,她急忙向他走過去。 “硯柏?!彼凉M臉欣喜。 許硯柏此時渾身蓄積著一種踩碎一切的力量,一腔怒火被他很好的藏在心里,他表面平靜,心里卻在咒罵那狗屁的命運。 直到林清妙滿眼含笑沖他走過來,她對他的親切感讓他滿是風暴的內心深處驟然冒出了一股暖,他不自覺的就軟了下來,沖她道:“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來這里找你的,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沒有?!?/br> 林清妙松了一口氣,只要硯柏不覺得她冒昧就好。 蔣千俞此時已慢慢冷靜下來,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林清妙看他的眼神為什么那么陌生,而且她和許硯柏什么時候變得那么熟了? 蔣千俞走到許硯柏跟前,問道:“許硯柏,怎么回事?” 事情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許硯柏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他沖蔣千俞道:“林清妙還沒死,我找到了她,不過她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失憶了?”蔣千俞眼底驟然騰起幾許鋒芒,他盯著林清妙:“你不記得我了?” 林清妙的眼底滿是抗拒,面對他的目光,她下意識往許硯柏身后躲了躲。 她的眼神很陌生,這完全就不是林清妙看他的眼神,蔣千俞雙手緊握成拳,他猛然看向許硯柏,一字一句夾雜怒火的聲音問他:“你什么時候找到她的?” “大概一個月前?!?/br> “一個月前?”蔣千俞鬢角肌rou緊繃,渾身透著一股逼人的殺意,“一個月前找到她,你卻一點信息都沒透露過?” 許硯柏笑了,他目光意味深長向于貞的方向掃了一眼,“你身邊不是已經有于小姐了嗎?我告訴你做什么,你是想看看于小姐更可憐還是林清妙更可憐?” 許硯柏提到了于貞,蔣千俞就仿若被刺了一下,他怒火中燒,就快要控制不住了。蔣千俞閉著眼睛調整情緒,再睜眼,他稍稍平復了一些,可那眼底漫出猩紅,壓抑不住的怒火凝在其中。 “把她給我?!?/br> 蔣千俞一字一句,陳述的語氣并不是在跟他商量。 對比之下,許硯柏顯得很平靜,他道:“給你做什么?于小姐怎么辦?” “把她給我!”蔣千俞怒吼出聲。 誰都看得出來蔣千俞此時就處在失控的邊緣,薛慧也已回過神來了,周圍還有這么多客人,薛慧上前拉住蔣千俞,想提醒他一下,蔣千俞卻直接將她的手甩開,他好像已經看不到其他了,滿心滿眼都是林清妙。 才被蔣千俞認證為未來銘鷹女主人的于貞此時的身份相當尷尬,尤其看到蔣千俞那一心撲在林清妙身上眼看著就要失控的模樣,她都能想象到別人怎么在心里笑話她了。 于貞不想被人看笑話,她希望蔣千俞能冷靜下來,于貞走上前,她拉住蔣千俞的手勸道:“千俞哥……” 然而剛剛對著趙秀秀還對她偏愛有加的蔣千俞卻絲毫不給她面子,她話都還沒說完,蔣千俞就仿若發泄一般,將她的手重重一揮,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丟來一個字,“滾!” 于貞穿著高跟鞋,被蔣千俞一推,她沒站穩,直接摔在地上,有人向這邊靠近,卻不是來扶她的,于貞順著鞋尖向上看去,對上趙秀秀那一雙幸災樂禍的眼睛,于貞覺得屈辱極了,她爬起來,就仿若趙秀秀不存在,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走到一邊去。 場面凝重得嚇人,林清妙覺得眼前這男人就跟有病一樣,她小聲沖許硯柏道:“硯柏,我們離開好不好?” 許硯柏輕聲安撫道:“好?!?/br> 她叫他硯柏,她對他很熟悉,甚至還帶著幾分親近,蔣千俞知道自己快失控,也知道周圍還有很多人看著,他好歹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他讓自己平靜下來,沖周圍負責安保的保鏢吩咐道:“先把客人們都送到客房休息,我這邊還有一點私事要處理?!?/br> 其他的客人很快都被請出去了,就剩了一些比較親近的人,趙秀秀,薛慧,于貞,還有蔣家的幾個直系長輩都在。 人都送得差不多了,蔣千俞的心情也平復了一些,他沖許硯柏道:“把我太太給我,你聽到了嗎許硯柏?” 這話卻聽得林清妙一臉懵逼,她疑惑道:“什么太太?” 蔣千俞道:“許硯柏沒有告訴過你嗎?你已經結婚了,你是我的太太?!?/br> “這……”林清妙不敢相信,她看向許硯柏,“他在說什么啊硯柏,我和你不是夫妻嗎,怎么他……” 聽到這話,蔣千俞那才被按捺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燒了起來,他怒極反笑,質問許硯柏,“你們是夫妻?許硯柏,這話是你告訴她的嗎?” 許硯柏面色倒是沒多大變化,他沖林清妙道:“我一會兒會跟你解釋,我先帶你離開?!?/br> 只是兩人才一轉身,蔣千俞便冷聲道:“攔住他們?!?/br> 周圍的保安立馬圍過來攔住許硯柏和林清妙的去路。 許硯柏挑眉笑了笑,“這是干嘛?”他指了一下于貞的方向,“你這樣把于貞小姐置于何地?” 蔣千俞卻沒有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于貞,這話卻刺得他多了幾分火氣,他語氣強勢,說道:“許硯柏,你可以走,把她留下?!?/br> 蔣千俞話音剛落,就見宴會廳大門被猛然推開,許硯柏的助理張易帶著幾個保鏢進來,許硯柏沖他吩咐道:“把人攔住就行,盡量別動手?!?/br> 張易點了點頭,帶著人直接將蔣千俞的人沖散,許硯柏便趁亂帶著林清妙離開,蔣千俞正要去追,張易及時攔了上來。 許硯柏的車子已經在樓下等著了,許硯柏和林清妙上了車,司機發動車子離開,林清妙這才問道:“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我和他……” 許硯柏很清楚,這件事是瞞不住她的,只是他沒想到會這么快,就算他不如實相告,蔣千俞已經知道她活著,自有辦法讓她知道。 許硯柏自嘲笑了笑,“他說得沒錯,你和他是夫妻?!?/br> “那我和你……” “抱歉,我當時騙了你?!?/br> “……”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回答讓她難以接受,林清妙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騙我?” 她眼底有憤怒有難過,許硯柏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種,怎么說呢,好像一切努力都打水漂的感覺,就像當初他見縫插針,在知道她生病之后,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笨拙地學著照顧人,可最終卻只換來她一句,“許硯柏,我不會喜歡你?!?/br> 有些人好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你沒辦法擁有。愛而不得好像就已經成了他的宿命。許硯柏的笑聲里不免帶上了幾分無奈和不甘。 “因為,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騙你我們是夫妻?!?/br> “那你所說的我們非常恩愛,如膠似漆,也不是真的嗎?” “對,不是真的,都是我騙你的?!?/br> “那……我們也沒有在一起過?” 許硯柏低頭笑了笑,自嘲的笑,他道:“是啊,沒有在一起過?!?/br> 林清妙眼底藏著的最后一絲僥幸徹底熄滅,竟然是騙她的,她和許硯柏不是夫妻……她們也不恩愛,甚至都沒有在一起過,她還想著她會慢慢適應他這個丈夫,她要好好和他過日子,畢竟她對他也是有好感的,說不準也能找到如他所說那樣恩愛甜蜜如膠似漆的感覺。 許硯柏也不是沒有想過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縱使心存僥幸,可他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無恥。就像神話故事里,那個偷走了仙女的裙子,害她回不了天庭的男人,縱使將她留在身邊,可總有一天仙女還是會找到她的裙子,她還是會回到屬于她的世界里去。 只是這一步未免來得太快了一點。 林清妙還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她問道:“如果你是騙我的,可為什么連我mama也騙我?周圍的人也一起騙我,我和你如果不是夫妻,你們為什么都要合起伙來騙我?” 許硯柏道:“因為當年你失蹤之后,你的丈夫蔣千俞迫不及待就宣告你的死亡,不到半年時間就和你表妹于貞攪合在一起。甚至因為你父母對他的埋怨就對你父母不聞不問,尤其后來你父親過世,他這個前女婿卻忙著和于貞勾搭,連吊唁也不到場。這讓你周圍關心你的人都對他寒了心,所以當我將你找回來之后他們都希望你和我在一起?!?/br> 許硯柏所說的也不完全準確,就比如蔣千俞也不是真的對林清妙父母完全不過問,只是知道這二老在埋怨他,畢竟林清妙才嫁給他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他們覺得他沒照顧好她,對他態度冰冷,蔣千俞撞了幾次冷臉,再加上出生自來優秀的他本來就驕傲,以為二老不想看到他就沒再去過,不過偶爾會托人送些禮物上門。當年林清妙父親過世,蔣千俞以為林清妙mama還恨著他,再加上跟于貞不清不楚的,他不好出面,還打電話特意讓他幫忙去看了看,當然他不僅幫忙看了看,還幫忙料理了后事。 雖然蔣千俞沒有做得那么過分,可他的所作所為也確實算得上涼薄,他私心里不想林清妙回到蔣千俞身邊,所以也不想為蔣千俞說好話,林清妙越覺得他過分,那么就越不可能回到蔣千俞身邊。 他承認他確實不是一個可以舍身為人,處處為人著想的君子,他有自己的算計,他也寧愿當個小人。 “所以,當年著急宣告我死亡的人是他不是你,對吧?” “當然,他才是你的丈夫,我有什么資格宣告你的死亡?!?/br> 他當然也不會幫著蔣千俞解釋,他當年著急宣告她的死亡,就只是自欺欺人想讓自己解脫。 “如果是你的話,你不會那么著急宣告我死亡對嗎?你會一直找我對嗎?” 許硯柏道:“你不就是我找回來的嗎?” 一個她死了就著急宣告她死亡的丈夫,一個從未和她在一起過卻一直不放棄找她的人。這么看起來,好像許硯柏更像她的丈夫。 “如果我和他真的是夫妻的話,我是不是就要回他身邊了?” 這話就像刀子一樣直接刺在許硯柏身上,讓他直面血淋淋的事實。他一雙眼睛頃刻間就紅了,一種難以忍受的窒息感讓他一陣哽咽,他有好一會兒說不出話,喉結滾動了許久,他緩了一下才說道:“按理來說,是這樣的?!?/br> 林清妙卻搖了搖頭,“可我不想回去,就算我真的和他是夫妻,可我完全不記得了,再說他已經宣告我死亡,而且你也說了他和誰誰誰在一起了,我為什么還要回去?” 本來他感覺精神和rou體都快被絕望淹沒了,心里一陣陣絞痛,就連頭痛的后遺癥也有發作的跡象,可是她這話,讓他聽出了某種轉機,他的眼底慢慢亮起來,他消沉的面色也好了不少。 “那……那你……怎么打算?”他小心翼翼試探著問。 “我……我們真的什么關系都沒有嗎?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過嗎?” “對,沒有在一起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