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1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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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顧即使不在意寶音究竟做不做公主,可卻也很難不為他這樣的體貼窩心,人家對他好,他當然不能不識好賴,話說的便很委婉:“我覺得此事……到此為止是不是也就罷了?畢竟都是上了年紀的,迂腐些也實屬正常,珩哥要不就別再刺激他們了,左右他們也不能真的拿我怎么樣?!?/br> 說這話時,天色已昏,攬政殿里卻燈火通明,裴昭珩剛剛沐浴出來,身上還帶著濕意,聞言把手里一封折子輕飄飄扔到御案上,道:“嚇一嚇也不能要命,上了年歲的不是都叫潛蛟衛一一遣人跟著了嗎?嚇不出人命來?!?/br> 賀顧:“……” 他哽了哽,又道:“話雖如此,可此事鬧得這樣大,你我的關系傳將出去,你是一國之君,這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還是低調些為宜,且他們總這樣鬧也不是回事……” 裴昭珩坐下一邊舉起茶盞撥了撥杯蓋,一邊淡淡道:“傳便傳罷,高祖立男子為后,也沒見高祖朝的御史臺,便氣的全都撞柱死絕了,可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讓他們鬧就是了,這點口水還淹不死人?!?/br> 賀顧心里又浮起那種不太好的預感,他想起前些日子問蘭宵那話本子的事,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那花箋,不會是珩哥叫人放進去的吧?” 裴昭珩正在飲茶,聞言抬起眸看著他,眼角彎了彎帶出三分促狹笑意,并沒回答。 賀顧見狀,哪還能有不明白了,頓時暈了,道:“原來真是你做的,你這是……” 他頓了頓,又忽然想起方才裴昭珩沒頭沒腦提起高祖皇帝立男后的事,心頭警鈴大作,不由道:“珩哥……你不會是……不會是……” 裴昭珩已經放下茶盞,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道:“不會是什么?” 賀顧咽了口唾沫,終于還是小聲道:“你不會是,想要效法……效法高祖吧……” 裴昭珩道:“你我之間的事,怎么就是效法旁人了?” 賀顧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腦袋更疼了:“所以珩哥是真的打算……” ……不是,關鍵是他賀某人,實在也志不在做什么男后??! 這要是回去讓外祖父外祖母知道他二老的大外孫要當皇后了,豈不得嚇死? 裴昭珩本就有心逗他,見賀顧果然中招,臉上抽抽著一陣青一陣白,一時忍俊不禁。 今日還不過十五,這一個月賀統領便已悄摸在宮中留宿了七八日,雖說有著天子打掩護安全得很,更沒人敢追究他的不是,但事情多少也要講個分寸,適可而止,或者說……賀統領單純就是腰酸了,便還是趕在落鑰前離宮了。 只是他也萬萬沒想到,這一日若他留在宮中和珩哥廝混還好,他難得的良心發現,講了回規矩,卻在離宮路上好死不死被人撞見了。 幾位禮部的官員,說是快到年末了,明年年初便是新帝改號第一年,關于禮慶節儀還有些關節要和皇帝商榷,他們前腳剛邁進攬政殿花園,抬眼便恰好撞見從里頭一邊穿外袍一邊往外走的賀統領。 禮部諸臣工:“……” 賀顧:“……天晚了,我就多陪陛下看了會折子?!?/br> 禮部諸臣工:“……賀統領cao勞了?!?/br> 賀顧:“……” 怎么感覺怪怪的…… 好吧,他這十二衛統領說到底,也只是在禁中大內給皇帝打工,的確很沒必要日日天昏下了班,還對宮中依依不舍,的確是有些形跡可疑—— 或者說,以前或許還沒那么可疑,可近些日子,朝中本來就為著他吵得不可開交,眾臣心里都清楚,如今大家面子上鬧的,看似是福承究竟是郡主還是公主;實則不然,里子鬧得其實是天子和男子有染、且還是他親姐夫,又過分寵愛賀家這事。 這一下撞見幾位大人,那便更是正好哪壺不開提哪壺,讓人想不注意、想不多想都不行了。 賀統領頭都大了,不由得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樣的日子究竟什么時候是個頭,難道真要等珩哥把他倆的關系公諸于眾,昭告天下不成? 而關外一封八百里加急,卻也在這個時候,被斥候快馬催著,連著跨年的雪夜,自承河急遞回京了—— 韃子摸著年關前夜里犯邊,在北境邊關很是燒殺擄掠了一番,據這封急報奏秉,待聞修明領著承河大營駐軍回擊時,已然為時晚矣,百姓死傷無數,武靈府邊地七城更是滿目瘡痍。 最糟糕的是,聞伯爺身先士卒,黑天混亂砍殺之中一個不慎,恰被韃子火箭射傷左肩,險些命喪黃泉,雖然運氣好一時半會沒斷氣,但卻也仍然昏迷不醒。 當年楊問秉被發落,后頭洛陵新拔了將官,聞修明便領旨北上,繼續掌管承河大營,此次他重傷不起,那頭承河大營便是群龍無首,暫由偏將柳見山代理軍務。 臨著快要過年,卻來了這么一出,第二日的早朝朝會上,氣氛便很沉郁,誰都笑不出來了,不僅笑不出來,也更無法再繼續爭執前些日子皇帝封誰做公主、又和誰相好這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了—— 聞修明領兵十余年,戰功彪炳,神勇無匹,幾乎未嘗敗跡,否則也不能得先帝那般的看重禮遇,他只要站在那,哪怕未必能保打勝仗,與滿朝上下的文武百官,便是一個定心丸,正是為此,如今他倒了,便格外的搞得人心惶惶。 聞修明不行了,大越朝倒也不是就沒了可堪用的良將,只是此刻調到承河去頂缸,卻難免都顯得牽強,要么太遠,需得從南邊凌江以南跨江而上,等趕到承河搞不好那邊黃花菜都涼了;要么太不適合,從未和承河將士接觸磨合過,一時臨陣換將,未必能得好效果—— 朝臣們商議來商議去,一時半會竟真有些找不到合適人選北上救場,唯一一個勉強能指望上的,便是如今的五司禁軍都統李秋山李都統,只可惜他一直戍衛在京,幾乎從不曾出去過,叫他北上去打韃子,似乎也有些強人所難。 一個早朝朝會,賀顧聽得眾臣爭來爭去,競相舉薦,可最后卻也沒選出一個適合的,北地的戰事卻已經迫在眉睫,一刻也拖不得,賀顧懶得墨跡,直接自裴昭珩身邊躬身行下玉階,跪地叩首道:“臣少時隨家父戍守承河,于承河風土地貌、韃子情況,也很了解,若蒙陛下不棄,臣愿往北地、驅除寇擄,替陛下分憂?!?/br> 他此言一出,頓時滿殿寂然。 換做平時,大約駁斥他的人不在少數,只是今日他們也都沒有更好的辦法,自然便只得不吭聲了。 裴昭珩道:“你有此想,朕心甚慰,只是你年紀尚……” 裴昭珩正要繼續說,卻忽然見底下跪著的賀顧在人群中抬起了頭,他就那樣直勾勾的瞧著他,那眼神堅定中帶著幾分安撫意味,還夾雜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淺淡笑意—— 只要一眼,裴昭珩便立刻看明白了子環的意思。 ……是了,如今在旁人眼中,子環的確年紀尚輕,或許憑借天時地利人和,有過那么一次兩次的光輝戰績,或許有說服力,可卻也不太夠。 可是除卻旁人,裴昭珩卻清楚的知道賀顧的過往,知道他曾經火里來雪里去,馳騁疆場,戎馬半生的前世,知道他為戰而生,是天生的用兵之才,更是如今這個世上,他最信得過的人。 這世上,也再沒有人能比他們二人更加信任彼此了。 他回望進賀顧烏黑的瞳仁里,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無言了短短一瞬,很快便開口沉聲道: “好,既如此,就由卿去,承河大營,北地數十萬百姓生計,朕今日,便悉數托付與卿之手了!” 賀顧朗然一笑,終于低下了頭,額頭貼著手背叩首恭聲道:“臣賀顧領旨,不敢辱命!” 第129章 賀顧記憶中前世這場戰事,來的并沒有這樣快,此生卻不知怎么的提前了,大約他和珩哥這兩只蝴蝶的翅膀,還是悄悄扇動著改變了這個世界原本的走向和脈絡—— 只是前世北地戰事爆發時,太子正忙著掃除障礙異己和裴昭臨內斗,正是最緊要的關頭,北地的戰事便沒有得到第一時間的妥善處置,而是一拖再拖,等到二王爭儲終于結束,武靈府邊境七城已然不知成了什么生靈涂炭的樣子,七城淪陷有二,彼時再想要奪回失地重振國威,已然是為時已晚,難上加難。 昔日太平邊域淪落至此,那時的賀顧自然也心知肚明,這是北戎人知曉大越朝中老皇帝病弱,兩個皇子則正忙于內斗、針鋒相對,一時半會顧不上他們,才敢這樣放肆、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乃至到最后的無所顧忌,賀顧身為幫著太子內斗的罪魁禍首,心中對北地的百姓自然不是沒有愧意的,只是后來他主動請纓北上,裴昭元卻都一一按下不允。 前塵舊事雖已如過往云煙,但今生既有機會讓賀顧重補上心中這份缺憾和愧疚,他自然不想錯過,這才會在朝會上按捺不住,毛遂自薦。 自上回救駕受了一回傷后,雖然裴昭珩不說,但賀顧還是有意無意能隱隱感覺到,裴昭珩變得極緊張,輕易不肯再讓他涉險,這三年來,他這十二衛統領看著雖威風凜凜,南來北往的替新帝處置這個、清理那個,其實只有賀顧心里清楚,裴昭珩愿意交到他手上的這些差事,都是那頭他先叫人一一打點過確認妥善危險不大的。 裴昭珩愿意這樣待他好,賀顧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知道他為何如此,所以從來只默默受著這份好,沒說過半個字的不是—— 既然心知肚明珩哥待他的好,賀顧自然也猜得到他多半并不愿讓自己去淌北戎戰亂這一淌渾水,但卻還是放不下心中執念—— 不想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珩哥卻竟然允了。 意外的人不止賀顧一個,朝會甫一散了,從英鸞殿出宮的漢白玉石階上便有三三兩兩遠遠瞧著他低聲議論的朝臣,也不知是在說些什么,賀顧見了也只是微微一揚唇角,并沒怎么放在心上,由他們去了。 倒是賀誠一出了英鸞殿,便憋紅了一張臉遠遠瞪著他,只等行了半柱香功夫,路上漸漸稀疏人少,才拱到賀顧身邊,擰著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悶悶道:“大哥,你怎么……” 賀顧道:“我怎么了?” 賀誠吭哧吭哧憋了半天,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始竹筒倒豆子一般道:“大哥未免也太過草率了,今日這八百里加急才到,北地戰事情況尚且未明,況且,連聞伯爺那樣的老將都,你,你……” 說著頓住長長嘆了口氣,壓低三分聲音道:“唉!這樣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也不知道,不對……連皇上……大哥也沒提前知會吧?你今日當著百官的面請纓,叫皇上騎虎難下、不得不答允,這豈不是逼迫皇上?就算大哥和皇上……” 賀顧寬慰道:“好了好了,我心中自有主意的,皇上那邊我會去說,誠弟不必替我擔心?!?/br> 賀誠抬眸看他兩眼,腮幫子鼓了兩鼓,始終還是沒說出話來,也不知心中在琢磨什么。 賀顧有心安撫他,笑得陽光燦爛:“我的事,我自省得,誠弟不必替我憂心,倒是如今弟妹臨盆在即,你還不上心著些?當爹可沒那樣容易的?!?/br> 又道:“我算著日子也近了,可叫大夫替弟妹看過?胎像可還穩固嗎?” 賀誠臉上這才稍稍散去些愁色,答道:“已看過了,大夫說她底子好,胎中也養的好,沒什么大礙的?!?/br> 賀顧頷首道:“那就好?!?/br> 他正還要再關懷兩句,遠處卻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統領留步!” 賀顧一愣,轉頭去看,卻見來人是太后宮中的吳德懷,不由奇道:“吳公公?” 吳德懷帶著兩個小內官,跑近了才喘了兩口氣道:“統領走的好快,可叫咱家好追?!?/br> 又道:“太后娘娘說想見統領一面,還請統領行個方便,和咱家去芷陽宮一趟?!?/br> 自先皇駕崩,新帝繼位,陳皇后成了陳太后,便在芷陽宮閉門不出,除卻偶爾傳寶音進宮陪伴,幾乎再不見旁人,就連賀顧也只是在新帝登基大殿那日遠遠見了她一面—— 今日她卻忽然主動要見自己了,也不知究竟什么事。 賀顧同賀誠告了別,跟著吳公公往芷陽宮去了,只是一進宮門,卻在芷陽宮正殿看見了還未換過朝服的皇帝—— 桌案上布著一張楸木棋盤,裴昭珩和陳皇后母子兩個對坐棋盤兩側,陳皇后執黑,裴昭珩執白,賀顧來時,陳皇后正聚精會神捻著一顆黑子盯著案上棋局微微蹙眉,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聽見腳步聲近,裴昭珩似乎微微一怔,轉頭見到門口站著的是賀顧,神色有些意外,似乎是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折返而來的他。 裴昭珩道:“子環,你怎么來了?母后,這是……” 太后卻仿佛沒聽見兒子問話一般,只盯著棋盤,半晌眉目忽然一松,這才現出三分笑意來,似乎是終于想到了破局之法,施施然落了一子,道:“……該你了?!?/br> 裴昭珩轉回目光,看見母親在棋盤上落下的那顆黑子,卻微微一怔,半晌,才緩緩道:“……母后這一步,好精妙?!?/br> 太后聞言,笑得十分得意:“前些日子德懷尋來一本棋譜,恰是前朝棋圣何芥茗何先生的墨寶,本宮拜讀了好些時日,里頭可真是另有乾坤,何先生果然是不世出的棋道鬼才,無怪當年殺遍大江南北,不遇敵手?!?/br> 又道:“只可惜斯人已逝,若非他已故去幾十年,本宮倒也真想見見何先生,和他對弈一局,便是技不如人、被殺個落花流水,也心甘情愿了?!?/br> 裴昭珩沉吟片刻,修長手指從棋盒里捻出一粒白子,“啪”一聲輕響落在棋盤上,道:“母后棋藝雖不比何先生,但在兒臣對弈之人中,也已屬罕逢?!?/br> 陳皇后看著他落下的那一子,眸光一亮:“……好棋!” 又道:“如今,本宮也只得珩兒一個能過上兩招了?!?/br> 母子二人便這么你來我往的對弈起來,賀顧站在旁邊,見狀也不敢輕易打擾,他雖于棋道一竅不通,但也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便只是做鋸嘴葫蘆一聲不吭,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等得裴昭珩放下一粒白子,道:“是母后勝了,此局已不必再下?!?/br> 陳皇后臉上有些意猶未盡:“珩兒若看過那棋譜,想來還能陪本宮再清楚分個勝負?!?/br> 賀顧早聽聞過,當年陳皇后還在閨中時,便是琴、棋、詩書、騎射無一不通,又生的美貌嬌俏,倍出風頭,這才得了個京城第一美人的雅號,只是本以為那時是養著她的陳家老太夫人教養的好,這才一樣不落的教她學這學那,可今日見了,卻才知道原來并非如此,她顯然是生性便好奇心重,又聰穎非常、天資頗高,也無怪能生出珩哥這樣的兒子了。 賀統領想及此處,不由得有些惆悵—— 都說兒子隨娘,姑娘隨爹,那寶音隨了他……這還能聰明到哪去? 不聰明也就罷了,偏偏還生的隨了他爹,這樣好看。 可得緊瞧著小丫頭片子……省的日后被混小子們欺負了去…… 他正神游天外,不防旁邊陳皇后卻忽然道:“本宮和棋圣,此生的確是沒有相見的緣分了,俗話說得是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緣分不能強求……珩兒,本宮今日把你和顧兒一同叫來,你可知道是為什么?” 賀顧從這話里聽出一點不尋常的意味來,轉目環視一圈,卻發現不知何時芷陽宮正殿里已然一個宮人也不剩了,伺候著的只有陳皇后身邊站著的李嬤嬤。 裴昭珩轉目看了賀顧一眼,道:“兒臣謹聽母后教誨?!?/br> 陳皇后轉頭示意,李嬤嬤便立刻搬來一張長椅放在她與皇帝母子二人跟前,請賀顧坐下。 賀顧一邊坐下,一邊心道難道是近日朝中關于自己和天子的風言風語傳進了她耳里,她這做太后的為了兒子,這才要來敲打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