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駙馬,真皇后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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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心中雖然覺得自己沒猜錯,卻又不敢完全篤定,也抱著一點微弱的希冀,希望是他多心了,三殿下并不像他想的那樣,其實殿下不是個斷袖,更沒有喪心病狂到,打自己姐夫主意的地步…… 是的……是的,一定是他多心了,他和殿下畢竟是姐夫和小舅子,又才見面了這么短短兩日,殿下怎么會如此饑不擇食呢? ……肯定是他近日,顏之雅的話本子看多了,這才草木皆兵了! 賀小侯爺把自己嚇了個半死,卻不知道,他那風云變幻,臉皮瘋狂抽搐的模樣,落在裴昭珩眼里,變成了另外一重意思。 裴昭珩會堂而皇之的,把這話本子放在小幾上,且又特意翻到了這一頁,讓賀顧看到…… 當然是故意的。 而子環見了這話本,這幅心虛且驚惶不已的模樣,便讓他心中完全篤定了—— 不僅這話本子是子環所寫,且他必然也是斷袖,或者說……男女亦可的。 否則,他究竟心虛個什么勁兒? 裴昭珩心中確定下來,便也徹底打定了主意—— 子環這般多情、花心、風流的性子,指望著他自己老實了,變得專情,那是必不可能的。 就像他父皇和子環的父親——賀老侯爺那樣,男子花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是刻在骨子里的、甚至有時候,他們自己都未必意識得到。 似子環這般性子,想要把他牢牢握在手心里,便必須把這花心的家伙…… 吃的死死的。 ……才能少了那許多的糟心事。 他抬起那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看著賀顧,忽而勾唇一笑,低聲道:“怎么?難道子環竟然……也是一顧先生的擁躉嗎?” “……這倒巧了,我近日也在看先生的話本子,咱們倒可以就此……交流一二?!?/br> 賀顧:“……” ? ……誰他娘的要交流這個??! 第47章 不管是不是他多心,總之,賀小侯爺實在叫他小舅子這句意味深長的“交流一二”,嚇得腮幫子一顫,回過神來便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腚,情不自禁的想離這位越看越不對頭的小舅子遠點,臉上只干笑了一下,道:“殿……殿下說笑了,這龍陽話本子,我可不看的,怕是沒法子和殿下交流了?!?/br> 三皇子道:“……子環沒看過么?可見子環方才神色,倒好像見過這話本子一樣……” 賀顧心中猜測,這位小舅子是個斷袖,便生怕他誤會了自己,還沒等他說完,便道:“我……我雖的確瞧過這話本子,但這也只是因為,咳……殿下知道了這事兒,可不要聲張?!?/br> 裴昭珩看他反應看得有趣,心中愈發興味盎然,面上卻不露聲色,只道:“子環但說無妨,我定然守口如瓶?!?/br> 賀顧這才頓了頓,道:“……這話本子是我家書坊印售的,是以我才看過,寫話本子的先生,也是我一個……呃,好友?!?/br> 他想了想,覺得顏之雅畢竟是個女子,將她寫龍陽話本子這事兒,貿然抖摟給別人,不大地道,便只拐了個彎兒,說她是自己好友,并未言明顏之雅的女子身份。 三皇子聞言卻沉默了一會,半晌,才看著他,斂了面上笑意,道:“果真如此……那倒是我誤會子環了么……?” 賀顧聞言,點頭如搗蒜,連道:“殿下真是誤會我了,我對這龍陽話本子真沒什么興趣,也……也不是斷袖,殿下千萬莫多心,我對長公主殿下一片心意,日月可鑒,此生定然只喜歡她一個,死也不變心的?!?/br> 賀顧突然這么一番剖白,不僅是因為他心中,的確這么想,也更因為…… 萬一以后這位三殿下,真的登上了御座,到時候讓新君想起來,他這做駙馬的不但花花腸子,竟然還敢搞男風,給他親jiejie戴綠帽……那還了得?! 雖說三殿下性子比之太子,仁厚的多,但泥人兒尚有三分土氣呢,親jiejie被欺負,他豈能不生氣? 天子一怒…… 真的惹不起。 可萬萬沒想到,他一番發自肺腑的剖白說完,三殿下臉上神色卻并未緩和。 不僅沒有緩和,不知道是不是賀顧錯覺…… 他臉色倒好像更沉了。 裴昭珩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果真如此么?” 賀顧垂首道:“不敢欺瞞殿下?!?/br> 裴昭珩頓了頓,道:“觀子環方才言談神色,似乎……很是厭惡龍陽之癖?” 賀顧一怔,道:“那……那倒沒有,只我不是罷了,旁人喜歡的是貓是狗、是男是女、與我又有何干,也輪不到我去指指點點的?!?/br> 三皇子沒回話。 賀顧見他面色漸沉,最后竟然變得一點笑意也沒了,只垂著眸子,眼睫微顫,不知在想什么。 賀顧看著他這幅模樣,卻微微一愣—— 三殿下一冷下臉來,這幅神態,和…… 和瑜兒jiejie,好像啊…… 真不愧是親姐弟,方才他一時不防之間,乍一眼瞧過去,險些就要看錯了。 他正走神,卻忽然聽三皇子道:“縱然子環覺得沒什么,斷袖之癖,也是人中少數,逆亂陰陽,世所不容的?!?/br> 賀顧聽了他這話,心中卻不由得一動,抬眸去看三皇子神色,卻什么也沒看出來,半晌,才遲疑道:“……殿下,你這是……” 三皇子卻緩緩抬起了眸子來,那雙剪水一般的桃花眼,只要一剔除了笑意,就不由得帶上了三分遠離世俗的淡漠寒氣,和…… 和一點微不可察的落寞。 他道:“……子環,你覺得我奇怪嗎?” 裴昭珩這話問的雖然突兀,并未明言為什么賀顧會覺得他奇怪,但此刻,車廂里坐著的兩個人,卻又都不是蠢人,賀顧只一聽便反應過來,三殿下話里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了。 賀小侯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道,三殿下要只是斷袖,他自然不會大驚小怪、咋咋呼呼了,京中這些個王孫公子,出身尚不及殿下高貴,都還養小倌、去男風館聽曲兒,好這一口沒什么大不了,只要…… 只要您別打我主意就成了,您可是我小舅子啊。 賀小侯爺心中如是道。 臉上卻只抽抽著干笑了一下,強擠出一句道:“呃……斷袖就斷袖唄,又不吃別人家大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br> 三皇子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我從未生過娶妻生子之念,且心慕之人……也的確是個男子?!?/br> “……除他以外,其他男子未曾叫我動念,若這般也算,那我大概便是斷袖了吧?!?/br> 賀顧聽了,心中卻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聽三殿下語氣,和他話里那“心慕之人”的意思,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近日才臨時起意的,倒像是,用情已有一段時日了…… 那定然不會是他了。 ……果然是他近日來,顏之雅的話本子看多了,搞得草木皆兵,這才瞎猜些有的沒的。 他心道,斷袖而已嘛,沒什么的,反正殿下您以后,做了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倒時候您看上誰了,綁來就是,且莫說你只是喜歡男人罷了,就是您老人家喜歡猴子,也沒誰嫌命長,敢多嘴一句的。 立刻寬慰他道:“不就是斷袖么,只要二人心意相合,志趣相投,比什么都要緊,照樣快意一生的?!?/br> 三皇子一雙桃花眼定定注視著他,緩緩道:“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他有好家世好人品,若要因我絕了后嗣……又豈能愿意?!?/br> 賀顧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卻有些恍然。 三殿下……和jiejie實在生的太像了。 叫他不由得,想起了長公主臨行前那一晚,神色落寞的告訴他,自己不能生育的情境來。 那時jiejie也是這般垂著眸,嘴唇顫了又顫,半晌才說得出一句話來,聲音都是干澀的。 她……她若是也對他動了心,一直將她身子有疾、不能生育這樁心病憋在心里,該有多難受啊…… 賀顧想起來,只恨自己那時心大,竟然那般粗心大意,什么異狀也沒發現,直到jiejie一個人傷心不堪,再也扛不住了…… 她才會離開京城,離開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吧。 賀顧想及此處,眼眶都有點泛起酸來,他看了看還垂著眸的三殿下,忽然就產生了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這次便是發自真心的勸慰起他來,由衷道:“殿下想岔了,我是覺得……萬丈紅塵、蕓蕓眾生,能尋著一個鐘情之人,何其不易?若是她也恰好鐘情于我,便更是人世間萬金也難求的圓滿事,子嗣雖好,卻又怎能比得上這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人?若是殿下心慕之人,會因為子嗣棄殿下于不顧,也只說明,他并非真的鐘情于殿下罷了,真是這般,那也是他不值得殿下為他如此,換一個不就是了么?” 三皇子聞言,似乎有些意外,半晌他才緩緩抬起眸來,看著賀顧,道:“……倒不知,子環竟是如此專情之人?!?/br> 賀顧聞言,立刻挺了挺胸脯,道:“那是自然,我心中便只有長公主殿下一人,只愿與他白頭攜老,再容不下其他人啦?!?/br> 裴昭珩:“……” 賀顧正要再說,卻聽三皇子忽然道:“可……若是那人,已有了妻室呢?” 賀小侯爺聽了這話,扭頭看著微微蹙眉,一臉認真的三殿下,瞬間呆住了。 ……不是,本來以為三殿下已是很放得開的了,沒想到他竟然這般混不吝么?? 他咽了口唾沫,道:“……這,那要不還是換一個吧,畢竟有夫……呃,有婦之夫,也是已經成家之人,貿然攪和進人家夫妻中間,似乎……不大地道?!?/br> 裴昭珩:“……” 賀顧見他不做聲,最后也只得拍了拍他的肩,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殿下這般品貌才學,何必非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呢?” 他語罷,馬車外天色已暗,征野在外面喊了一句,道:“爺,快到啦!” 賀顧撩開馬車窗簾看了看,京郊山水如畫,暮色里愈發顯得有幾分朦朧美感,前路遠處盡頭,果然有幾點明亮燈火,隱有屋閣房舍層疊,顯然便是那莊子了。 二人閑話談了一路,幾個時辰下來,倒也不覺得馬車顛簸、路途漫長,只是賀顧年少,正在長身子的時候,不免腹中空空,甚至餓的開始咕啾咕啾腹鳴起來,還好馬車上只有一個三殿下,旁人也聽不著,不怕丟人。 見三殿下扭頭看他,賀顧也只朝他咧嘴嘿嘿一笑,道:“我一向餓的快,讓殿下見笑啦?!?/br> 他笑的爽朗燦爛,自己沒覺得怎么樣,倒叫裴昭珩看了,耳根微微一熱,泛起幾絲不易察覺的淺紅來,迅速挪開了目光去。 二人下了車馬,莊子里下人早已得了信兒,候在莊子門前了,管事的是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六十來歲模樣,背脊卻并不佝僂,雙目炯炯,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樣。 老頭見了他二人從馬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賀顧,兩步行上來,道:“老朽管著這莊子十來年,如今可算見著小主人了?!?/br> 這莊子,原也是言大小姐的陪嫁,且萬姝兒當初,約莫是嫌棄,這莊子在京郊實在有些偏僻,沒打它的主意,是以一直管在曲嬤嬤手里。 老頭估摸著,也是十來年前言大小姐出嫁時,言家安排過來的舊奴了。 賀顧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介紹了一下,說跟著他的這位玄衣公子是三皇子。 還好這老頭提前得了劉管事的信兒,不然頭次見王子龍孫,怕也得嚇出個好歹來。 不過他倒是早早打點好了一切,晚膳已在廳中,給裴、賀二人備好了,雖然菜色趕不上京中精致,卻勝在新鮮、豐富,賀顧見了,也不由得贊一句用心。 老頭得了主家夸獎,喜滋滋的搓搓手道:“老朽聽劉管事遣來的人說,三皇子殿下怕冷,這才來咱們莊子上泡泉,便叫廚房特意做了這道牛rou煲,殿下若是畏寒,老朽家中那口子,略懂幾分食補之道,她說若是夏日里還畏寒,那多半兒啊,是腎陽虛哩,多吃牛rou,正好補腎!” 賀顧奇道:“哦?是嗎,原來竟還有這種說法,畏寒是因著腎虛么?那的確得好好給殿下補一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