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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蒨與他相視,不禁懷疑眼前人究竟是不是從前夢歸,與她一道而來??伤钟X得不像,李意行若是重生,應當早就憑著記憶去入仕謀反,哪有時間與她情情愛愛? 完全不需要呀! 她壯著膽子,一把推開他,背對著他道:“世子這是怎么了?難道忘記我因何嫁給你么?” 第15章 雜草 李意行看著她,眼神有些哀傷…… 門外的霖兒帶著人原要進去掌燈續香,聽到動靜不對,立時又輕手輕腳地退到遠處。 王蒨背對著李意行,看著窗外一輪新月,偷偷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心中的鼓跳終于平緩些。她不知曉身后的李意行是何面色,可是在此刻也沒那么重要。 她不是毫無緣由就與他揭開話面的,前世二人也有過如此相似的一番談話,大概是在成婚一個月、或是兩個月之時,李意行有一天夜里握著她的手,忽而說了同樣的話——不是世子歡喜公主,而是他歡喜王蒨。 同樣也是月夜,細碎的銀光落在他身上,少年好整以暇,含笑望著她,王蒨緊張得要命,以為他在作弄自己,擺出公主架子在他面前磕磕絆絆說了些狠話,李意行似乎根本沒聽進去,借著一抹月色吻在她唇上。 從一開始就都是假的。 她越是回憶,就越是冷靜,學著前世一般,對他道:“世子還是喜歡公主吧,若我不是公主,也嫁不到李氏來?!?/br> 李意行在她身后,嘆息一聲,卻問起了別的:“這公主,卿卿做得快活嗎?” 快活嗎?皇權旁落,士族制衡,父王與她們姐妹三人像是權勢下的傀儡。王蒨沉思片刻,鼓起勇氣轉身:“快不快活要等百年之后才知道,我只是一介女子,無法掌管他們的評判。但謝氏心懷不軌,李氏愿意伸一把手……我要說一聲多謝嗎?” 李意行看著她,眼神有些哀傷,他又問:“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沒有誰,”王蒨否認,“是我自己這樣想?!?/br> 她在心里仔細回憶,前世的那個晚上,二人究竟是如何說的?李意行給她灌了什么湯藥,讓她從此相信一個世家嫡子的真心,但很快,王蒨就發覺,自己根本想不起來。 二人相看無言,李意行將她攬在懷中,輕拍她的背,安撫道:“公主想得太多了,朝堂之事險惡多變,你不用關心那些,我會守在你身邊?!?/br> “你我確是賜婚,”他抵著她的額,吻了吻她的唇角,心滿意足地將人抱在懷里,“可我心悅于你,卿卿何不將我看作尋常男子。我不要公主,只想要你?!?/br> “當真?”她沒有抬頭,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又小聲道:“你別騙我?!?/br> 李意行含笑應她,抓起她的手腕,用手指輕輕抵著方才她用力掐過的地方,眼中神情略冷,隨后似憐惜一般又在她手心落下一吻:“卿卿不必如此?!?/br> 王蒨驚異之余,又覺得跟他們相處累極了,這些士族人說起話永遠遮遮掩掩,不知有幾層意思,究竟是世子心悅公主,還是李意行心悅王蒨,都要扯開中間那層紗布,擺明了說才敢放心。 如今她看明白了,李意行對她的真心來得莫名其妙,他這樣眼高于頂的人物,對著她盯了月余,能生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愛意來?連帶著能說出那些牙酸的情話,也不過是哄騙她罷了。見今日李氏的下場就明白,即便她的名諱還在族譜上,可她與庶人寒門走在一起,世人只會冷眼看她,除名與否真的重要嗎?李意行于她的寵愛也是如此……她從前怎么會相信?怎么能? 這天夜里,王蒨洗沐回來,李意行吹滅白蠟,放下帷幔,在低語中與她抱在一塊兒。 算算也該是情到濃時,她演也要演出來。二人前世未曾挑明之前就能折騰一夜,后頭李意行對她表露心跡,就更是沒有節制,今時今日已算得上□□寡淡,遂王蒨也就隨他去了。 總歸他這具皮囊生的甚好,又慣是個愛在此事上伺候她的。 李意行雙目幽深,黑發被汗水稍打濕,貼了一縷在他面上,于是他的膚色更白,唇色更紅。他壓抑著,喊她:“卿卿、夫人……”隨后伏身而下。 后半夜,李意行仍沒有睡意,他將人抱到書案前,成對的玉簪和發釵在夜色中果然發出皎潔瑩光,他讓她看:“如何?夫人這會兒瞧不不同了么?” 油燈之下,被看得清楚的何止是玉簪,王蒨忍不了他的荒唐,也實在困乏了,含糊點頭之后在他懷里睡去。 她這段時日睡得早,頭一回折騰到這個時辰,翌日醒來腦中昏沉,洗漱后連忙叫來了霖兒。 李意行不在身側,她毫無顧忌,對霖兒道:“你來看看這些飯食,可有異樣?!?/br> 霖兒不知公主是何用意,福身行禮后,拿起銀筷將早膳都嘗了一遍,她凝眉,緩緩搖頭:“公主,奴婢未曾發覺不妥?!?/br> 王蒨也不好問得太直接,心事重重地揮退了霖兒。 她以為李意行會在飯菜中摻著藥物,畢竟房內的香爐是霖兒收拾的,有沒有避子的東西在里頭,她最清楚,可這些時日,霖兒也未曾說那香爐有什么異樣。 香爐中沒有,飯菜里沒有,她也不曾喝過什么藥,李意行究竟有沒有給她避子?他總不能忘記了罷? 王蒨惴惴不安地用了飯,也沒能吃幾口就命人撤了。她前腳剛出房門,早在外等候多時的聞山朝她喜笑顏開:“夫人,世子命小人帶你去后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