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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陷入到一片黑暗深淵中。 像是一縷浮萍,漂泊無依,從此只剩她自己。 . 長睫不住輕顫,許清瑤緩緩睜開雙眸。 這是她又一次在醫院病房里醒來,入眼亦仍是那一片晃眼的白。 頭疼欲裂,她想要抬手去扶住額際,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半點力氣。 許姐,你終于醒了耳邊有熟悉的聲音響起,可以聽得出語氣里帶了幾分驚喜,但更多的還是悲傷。 嗯,我許清瑤艱難應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低沉喑啞得可怕,似是往她喉嚨里灌了無數塵沙。 先別說話,好好休息一下,一會兒聽我跟你講。知道許清瑤現在必然十分難受,小嫻制止她再繼續開口。 許清瑤只是半闔眼眸靜靜地望著她,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是一個病人該有的乖巧。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許清瑤緩過片刻,感覺腦袋已沒有方才醒來時那么痛與暈了,這才聽小嫻講起了在她昏迷期間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其實也沒發生多少事,只是哪怕只拿出其中單單一件事來,也足以讓小嫻崩潰。 在聽到許清瑤這邊沒聲后,小嫻就知道她一定出了事,立刻打車匆匆往她這邊趕去。 一個小時的時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爆炸了,對許清瑤擔心讓她快要瘋掉。 好在那所監獄位處偏僻,一般不會有人去那里。 更何況當時的時間點也已過了探監時間,也就更不可能有人會特意過去。 當她找到許清瑤倒在路邊樹下的身影時,她的心跳在那一秒驟停,腦袋嗡地響了一聲,隨即沖過去查看她許姐的情況。 從星城監獄到第一人民醫院的路上,小嫻試圖喚了她無數次。 可哪一次,她都不曾醒來過。 在醫院睡過一天兩夜之后,許清瑤總算是醒了過來。 在這段時間里,小嫻幾乎是一刻不離地待在昏迷的她身邊,并且也并不敢闔眼,每次打瞌睡不小心睡著了,最多不超過半小時又會重新醒來。 如此反復,這件事早已折磨得小嫻不得安寧。 好在許清瑤終于睜開了雙眼,對于小嫻來說,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其實小嫻并沒有向許清瑤透露她因心系她許姐而沒能睡好覺的情況,但光從她的憔悴面容來看,許清瑤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眼眶蓄了淚水,許清瑤抬了抬頭,將那抹濕潤又重新憋回去,用異常沙啞的聲音開了口:小嫻對不起 小嫻沒說話,只是勉強擠出一抹黯淡笑容,輕搖了搖頭。 那些事情既已講完,小嫻本想讓許清瑤繼續休息,后者卻兀自繼續說了一段話。 她說去監獄沒能見到許斯月,而未來兩日也都見不到。 她說她永久息影了。 息影,還是永久息影。 聽起來就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如一把大錘,重重砸在小嫻心上。 她知道許清瑤很喜歡這份演員職業,也曾說過要演一輩子的戲,一直演到演不動的那天,可是現在,為什么她 許姐,其實這件事對你的演藝道路沒什么最后兩個字是影響,可惜小嫻都沒有來得及再繼續說下去,許清瑤便已打斷她的話。 許清瑤:別說了小嫻,我已經想好了。 許姐小嫻看起來似乎仍對許清瑤的決定感到惋惜,但事已至此,那就這樣吧,許姐,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小嫻愿意尊重許清瑤的決定。 只要那個決定是她想做的,是她認為對的,那就去做吧。 想了想,小嫻忽然又開口:但是許姐,現在還有兩個問題。 這兩個問題,許清瑤大概知道是什么,但她還是靜靜等待著小嫻開口。 小嫻面露難色,但在猶豫一下后還是將那兩個問題提了出來。 第一個問題:她目前還有戲正在拍攝中,這部戲要如何處理,是等養好傷了繼續拍攝,還是解約。 第二個問題:退圈的事要怎么公之于眾,是否需要開記者招待會。 而對于這兩個問題,實際許清瑤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 那段許清瑤昏迷時候的假期,是小嫻去替她請的,理由是生病。 導演很容易就準了她的假,直至今日還在攜著整個劇組等她。 當周六晚上許清瑤在視頻通話中與導演聊起解約的事情時,導演首先表達的情緒不是氣惱,而是擔心。 不只是因為他看到了屏幕那端許清瑤身上穿著的病號服,也因為他堅信許清瑤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件事來,絕對是因為當中發生了什么事。 許清瑤很感謝導演對自己的關心,只能一再說著抱歉。 違約金她會照賠不誤,但劇她真的無法再繼續拍下去了。 而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部劇的拍攝進度本就只才剛剛開始,這便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對于導演的追問,許清瑤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在又說過幾聲抱歉后與之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后,她在小嫻的幫助下重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