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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昏迷之前,她看到一抹熟悉身影向自己匆匆奔來。 可是對方的臉,對方的神情,她卻什么都看不清楚。 世界正在旋轉,帶著她一同旋轉。 與此同時,她眼前的一切愈發暗淡,極快便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努力地呼喊著許斯月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得來回應。 她仿佛沉入海底,再也沒有人來拯救自己。 . 許清瑤醒來時是在翌日早上九點多。 她睡了幾乎一天一夜,嚇得許斯月魂都險些丟了。 當她在手術室中縫針的時候,許斯月便在手術室外不斷走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急如焚。 在許斯月抱著許清瑤在走廊上拼命奔跑著去找醫生的時候,姜言早已不見蹤影。 但她根本無暇去顧及姜言是走是留,滿心都只被撲在許清瑤身上,恨不得代替許清瑤受傷昏迷。 一整個下午與一整個晚上許斯月都沒有合過眼,就這樣一直守在許清瑤身旁。 雖然醫生和她說過許清瑤沒什么大礙,但因為清瑤一直未能醒來,這讓她不停在質疑著醫生的診斷,每過幾個小時就要去找一次醫生。 她的心情醫生可以理解,所以那位醫生雖然一直來被她打擾,卻也始終沒有發出過任何抱怨,一次又一次極有耐心地安撫著她。 直至次日早上,許清瑤終于在許斯月的緊張注視下睜開了雙眼。 方才許清瑤眼皮微動的時候許斯月就已經注意到了。 于是原本坐著的她騰地一下立時起身,雙手緊握住許清瑤的手,視線牢牢盯在許清瑤的臉上,死死不敢眨眼。 而就在許清瑤睜眼的那一刻,許斯月鼻尖不受控制地泛起一股酸澀感,強忍著沒有讓眼淚落下,但內心卻仍是抑制不住的陣陣刺痛。 那些小針就這樣一根根刺在她的心臟上,流不出血來,卻痛得她撕心裂肺。 清瑤!清瑤! 許清瑤目光呆滯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愣愣地看著許斯月。 她眼中無神,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陰霾。 清瑤!清瑤! 耳邊還在不斷傳來焦急的聲響。 許清瑤知道那是許斯月在呼喚著自己,但她給不出回應,只能繼續怔怔地望著對方,雙眸慢慢聚焦,卻也逐漸鋪陳開哀傷神色。 許斯月有些怯于去看許清瑤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從前美得有多動人,讓人一旦與其對上眼神,便再難移開視線,現在就有多讓人不忍直視。 太悲傷了 那雙本該澄澈干凈的眼睛里透出的情感實在太悲傷了。 許斯月的鼻尖酸得要命,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讓一顆小小淚珠自眼角落了下來。 清瑤 就連她的再次呼喚中,都帶著微微哭腔,透起了無盡的哀傷。 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許清瑤,許斯月立刻轉身,迅速將臉頰上的那滴晶瑩擦去,回神時那張臉上已沾滿笑意。 清瑤,你醒啦。許斯月輕輕笑著,盡力讓神態表現得自然一些,但她伸手去替許清瑤掖背角的動作,卻又實在有些不自然。 而她自己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縮回手后下意識清了清嗓子,盡量當做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繼續往下,醫生說你沒什么大礙,額頭的傷口已經縫了針,只要好好休養著,是可以很快恢復的,還有舌頭上就是傷口有點崩開了,之后都會有點疼的,忍忍會過去的但沒關系,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保證再也不離開你半步。 她的話語中帶著微微的顫意,她自己是可以明顯感覺到的。 所以她在說話時只能盡力穩住自己的心情,不讓這種顫意更加明顯。 并且她臉上從始至終保持著淡淡笑容,就是希望自己能憑借這種笑意多少感染許清瑤幾分,讓氣氛不至于那么壓抑。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見許清瑤連聲回應都不給自己,只是面無表情地凝視著自己,許斯月只好繼續開口。 既是安慰許清瑤,又是在給安慰自己,給自己鼓氣,讓自己振作起精神來。 如果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又怎么去說服許清瑤。 可讓她內心更加崩潰的是,清瑤的痛苦又有誰能懂? 她一心想著讓清瑤振作起來,可是真正經歷這接二連三的破事的人是清瑤,她有什么權利讓清瑤振作起來。 她有什么權利 想到這一點,許斯月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無助又無力的感覺。 明明自己之前就和清瑤保證過,自己再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可現在呢,現在她還不是又讓清瑤受到了那么大的傷害? 自己說過的話究竟算什么? 根本狗屁不如! 許斯月忍不住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但她終是忍住了。 當著清瑤的面她絕對不能這樣做,這樣只會讓清瑤更加難過。 她好想問許清瑤,姜言有沒有對她做什么事來。 可她不能問,她不能引導著清瑤回憶起那些不堪回憶。 她怎么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