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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后她自己顯然都有些崩潰,甚至都開始懷疑起自己所說的話來。 一個告訴別人活著很好的人,自己卻反倒對活著很好這四個字產生了質疑。 許斯月耐心聽完了許清瑤所說的這段話,每一個字都認真聽進了耳中,亦聽進了心中。 當感覺到被自己緊摟著的人身子正在微微顫抖時,她不由笑意更深,深到都笑出了聲來,清瑤你看,連你自己都覺得活著不好,那不如我們一起殉情怎么樣?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許斯月始終凝視著許清瑤的面龐,不愿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即便是被暖黃色光影籠罩著,許清瑤的面色也依舊無法被溫暖。 生病的分明是許斯月,此刻更顯憔悴的卻反而是許清瑤。 她的神色起初的確沒有絲毫起伏,但在聽到殉情二字時,她臉上明顯多了幾分詫異。 許斯月,你在胡說些什么!緊蹙眉頭,許清瑤心中的怒火已在一瞬涌了上來。 殉情? 究竟是許斯月瘋了還是她自己瘋了,就因為一直得不到自己的回應,許斯月便起了輕生的念頭? 這也太荒謬了吧?! 許清瑤覺得自己對于許斯月的印象都快要完全被顛覆過來了。 開個小玩笑。就在許清瑤眼眸中即將迸發出火星時,許斯月這才輕笑著開了口,隨即又繼續說想道,我當然不想死,清瑤你說得對,活著沒什么不好,雖然現在活得挺累的,但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她如同開玩笑一般地說著話,聽起來似真似假,但只有許清瑤知曉她所說的挺累究竟指的是什么。 她們兩個人,永遠處在相互折磨與自我折磨當中,偏要折磨對方,也并不善待自己。 回家嗎?許清瑤再一次問道。 許斯月不答反問: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許清瑤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看完時間后又立刻放回兜里。 手機界面上有不少微信消息通知,她現在并沒有那個心思去查看那些消息。 無論消息究竟是誰發過來的。 才八點,為什么這么急著要走?怎么,晚上還有約會,跟姜總的?許斯月知道對于許清瑤來說自己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這么說。 見許清瑤擰著眉頭一副凝重神情,卻不見她說話,許斯月更加確定是自己猜對了。 許清瑤就是跟姜言有約會,否則又怎會還在八點這么早的時間里著急讓自己回家,明明她們出來也還沒多久。 怎么,我說對了,讓你現在啞口無言了對吧? 許清瑤望向許斯月,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心臟被狠狠揪了一下,生疼。 強忍想要發火的沖動,許清瑤盡量心平氣和地與許斯月對話。 她知道,她與許斯月之間總有一個人要穩住情緒,她并不愿意與對方就這樣吵起來。 許斯月,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于是,在與許斯月說話時,許清瑤盡量保持冷靜。 她要冷靜,不讓自己被對方的話氣到。 但無論她如何平靜,許斯月始終只認為自己是對的,我哪樣?你告訴我,我究竟哪樣了? 你哪樣?你哪樣你自己不知道嗎!許清瑤的聲音也逐漸響了起來。 有些事不是她沒有嘗試過,而是她在試過之后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就好比現在這件事,若沒有許斯月一再的咄咄逼人,許清瑤又怎會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發起火來。 一個生病的人嘶啞著嗓音說話,原來是這副模樣。 若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許清瑤無法想象那究竟會是怎樣一副場面。 但今天,許斯月就讓她見識了一番。 我怎么了?我難道說得還有錯嗎?姜言是什么人,演員?她是演員嗎?她憑什么可以跟你在一個劇組里?就因為她是總裁而我只是個在普通不過的普通人,我就進不了你的劇組是嗎!我明白,一個普通人,和一個有權又有財力的大總裁,我們的身份本身就有著云泥之別! 許清瑤那句話不知為何戳到了許斯月的點,她的回應音量一句蓋過一句,吼得許清瑤太陽xue處一陣陣的跳痛,心也跟著一陣陣針扎般的刺痛。 而一直攬著她的許斯月忽然解開了束縛,如同瘋魔一般,繼續在大橋上鬼吼鬼叫,生怕路過的人不知這里有兩個人正在吵架。 許斯月,你先冷靜一下好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劇組有劇組的規矩,如果什么人都可以隨意進出,那將會亂成什么樣子?姜言是因為她是這部劇的投資人,她投了資當然有資格查看拍攝進度,她投了資她的權利就是最大的。 許斯月,你是普通人,我不也是嗎,脫下演員這層身份,我們其實是一樣的。 許斯月的一再逼近讓許清瑤不斷后退,直至后腰抵在大橋扶欄上,她終是退無可退。 她的手死死攥緊衣角,好聲好氣地與許斯月解釋著。 她開始后悔了,后悔于自己剛剛就不該那樣和許斯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