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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短暫忘記剛才發生過的那件事情,卻無法容忍當下這件事。 臭小孩自己跑遠了,就是為了去喝酒。 若她獨自一人發生了危險,這讓許清瑤向她的父母交代。 扶著許斯月上車,司機老張不由回頭張望一眼。 他雖不清楚許清瑤身邊的那個女孩是什么人,卻也并未多問。 這時的許斯月似乎已經完全醉了,但口中仍在不斷念叨著那兩個字。 是一個人名,也是著這幾日以來她喊過次數最多的一個人名清瑤。 是啊,她發出的囈語,是在不斷輕喚著許清瑤的名字。 而正是因為她腦袋就枕在許清瑤的肩上,許清瑤才一遍又一遍地聽清了她的低喃。 脆弱的、無助的,像極了惹人心疼的小孩。 許清瑤忽然在想,若是自己給她一顆糖吃,她會乖乖聽自己的話嗎? 一定不會的。 這個問題她之前也曾問過自己,但這個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因為她之前就給了許斯月糖吃,但迎接她的,卻只有許斯月的變本加厲。 許斯月啊許斯月,我該拿你怎么辦 許清瑤稍稍垂下頭來,凝視著許斯月安靜的睡顏,眉頭卻是越蹙越緊。 她是真的拿許斯月沒有任何辦法,就好像許斯月本就是上天派下來給她的一道劫難。 耳邊是風的輕嘯聲,夾雜著許清瑤無奈的嘆息聲。 而緊隨其后的,是許斯月有一聲輕語,斷斷續續,卻也讓許清瑤聽了個清楚,清瑤為什么你不喜歡我 前面許斯月說的夢話里一直只有許清瑤的名字,粗略估計也總該有個十幾聲,但這一回,在那聲呼喚之后,她又加了一句。 為什么不喜歡她? 誰說許清瑤不喜歡她了,不過是不與她有愛情上的喜歡罷了。 可她偏偏想要許清瑤去愛她。 愛她豈是如此容易便能愛上的。 之后,或許是因為總是得不到回應,許斯月終于沒了聲音,徹底陷入安靜。 她倒是真正醉倒了,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可許清瑤的心,卻遲遲無法再平靜下來。 風好像忽然大了一些,吹在許清瑤身上卻又悶悶的,讓她煩躁不已。 她望向窗外,車水馬龍從她眼前不斷滑過,又讓她心中瞬間涌上一層無法言喻的苦澀與傷感。 在這個月之前,她曾以為自己會永遠保持樂觀積極心態,也會永遠快樂。 可是,時至今日她早已快樂不起來了。 . 這是許清瑤時隔數日之后再一次進入許斯月的房間。 說來實屬嘲諷,這原本是她與許斯月共同的臥室,她們在其□□同生活了六七年。 這么多年當中,她們也總一起睡在這張雙人床上。 將如同一灘爛泥的許斯月輕柔放倒在床上,許清瑤看了她一眼,便又匆匆往樓下跑。 冰箱里還有牛奶,她去加熱了一下,緊接著又去打了一盆熱水,從衛生間中取了許斯月的毛巾放入其中。 熱牛奶等著給許斯月醒酒用,而熱水是為了給她擦身。 而因許斯月暫時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許清瑤便先給她擦了身。 看起來十分尋常的動作,在許清瑤眼里看來卻并非如此。 當拿著沾了的水毛巾探入許斯月衣下時,許清瑤顯得如此小心翼翼,盡量不讓自己的手觸碰到許斯月的guntang肌膚。 她本能地有些抗拒有些抵觸,是因為不受控地想起了當時她與許斯月在浴室中赤/裸著身子所發生的那一幕幕場景。 有些事不能多想,正如傷疤又重新被人狠狠揭開。 許清瑤重重咬著嘴唇,以疼痛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在給許斯月擦完身子之后,許清瑤就安靜地坐在她床邊等待著她醒來。 她只給自己五分鐘的時間,倘若許斯月在這五分鐘當中醒了過來,自己就讓她喝下牛奶醒醒酒,倘若醒不來,那就讓她好生休息吧。 進屋時許清瑤沒有這個機會仔細觀察這間她曾生活過的房間,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她終于可以好好地觀察四周,找找它的轉變之處。 環視四周,許清瑤的目光迅速掃過這房內幾乎所有的擺設。 她發現,房間內所有沒有生命的物品,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唯一改變的,只有她與許斯月之間的關系。 無聲嘆了一口氣,她早已記不清自己在這一段日子以來,究竟嘆了多少次氣。 即便上百次沒有,數次次也該有了。 而所有的這一切,全都只因許斯月一人。 . 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對于許清瑤而言卻異常的漫長,就仿佛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在這一過程當中,許清瑤的目光無數次落在放于床頭柜上的那杯牛奶上。 其實她心中十分矛盾,一方面她也并不希望許斯月醒過來,就這樣好好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讓她自己再去喝點牛奶也行,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許斯月能醒過來,和她好好聊聊。 因為這還是這么多年來,許清瑤第一次看到許斯月喝酒,也是第一次看到許斯月喝酒喝成這樣。 她知道許斯月是想借酒消愁,但其實買醉大部分時候真的沒有這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