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但倘若許清瑤在電梯上哪怕只是隨意向身旁瞥上一眼,或許她就會有機會發現這個女人便是跟她一同乘電梯上來,并且全程站在她身旁沒有移動過的那個人。 見許清瑤如此專注地盯著自己看,卻又并未認出自己,女人顯然也沒有怎么在意,只是笑意更深,書店快關門了,不走嗎? 抱歉啊,請問現在幾點了?許清瑤回頭看一眼自己還放在圓桌上的手機,有些無奈地轉回視線。 她雖來過幾次這家書店,卻都不曾像今天那樣直接從早上一下待到了晚上,所以她只知道書店的開門時間,卻并不知曉關門時間。 女人會意,眉目依舊柔和,抬手看了一眼表,距離九點還剩三分鐘,遇見九點關門。 那是一只十分名貴的女士手表,許清瑤恰好瞥見,但并未多想。 好,我把東西拿上就走,謝謝你了。許清瑤向女人輕輕頷首,禮貌道謝。 隨后她折回去,正欲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和帽子,卻陡然發現自己現在臉上和脖子上完全沒有遮擋,剛才就那樣暴露在那個陌生人面前,即便對方不認得她是誰,但總歸也會產生誤會。 想到這一點后她心中一驚,倉促地將外套穿上,但腳步卻怎么都不敢再邁出去一步了。 怎么了,碰到什么問題了嗎?門外的人見許清瑤立在那里一動不動,不免有些擔心。 許清瑤一慌,險些不知該如何開口,啊,沒有,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她原以為門外那個人會立刻離開,誰知對方的回答卻是,沒事,我等你。 許清瑤還想謝絕對方的好意,一回頭卻恰好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精致臉龐。 對方的笑意太過溫柔,如冬日里的暖陽,融化她心中被許斯月強塞進來的那一塊塊冰雪。 在那短暫的幾秒內,許清瑤有些莫名恍惚。 好在她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迅速將外套拉鏈拉到下巴處,將那看著觸目驚心的吻痕再一次遮擋起來。 一想到她與這個陌生人剛才面對面相望,并且她們之間的距離還算較為接近,她那些痕跡應是完全被對方清晰看了去,許清瑤心內便忍不住一陣洶涌翻騰,尷尬急劇蔓延開來。 我好了,謝謝你等我?;仡^確認一遍自己的東西都已拿上,許清瑤關上燈同那個女人一起往外走。 沒什么好謝的,正好我也閑著。女人輕輕一笑,并未再多說什么。 一走出休息室的門,許清瑤這才發現外面的燈光已經暗了下來,顯然亮堂的大燈已被關閉,而只剩下天花板周邊那幾個小燈。 并且,除卻店員之外這里一位顧客都沒有,她們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將書本整理妥當,放回到它們該在的地方。 看見這一幕,許清瑤眼中多少閃過一絲小小訝異,好在只是轉瞬即逝,當走在她身旁的那個女人轉頭望向她時,她早已恢復平靜神情。 這一覺,她真的睡太久了。 對了,我叫姜言。 走出書店門口的那一刻,許清瑤身旁的人忽然再次開口,讓她一陣猝不及防。 但讓她頗為震驚的不是對方的突然開口,而是對方竟將她的名字告訴了自己。 只是正好走在一起的陌生人,不用把名字也告訴對方吧 許清瑤雖覺得有些奇怪與別扭,但出于禮貌,她也不好緘默不語,便將自己的名字去掉中間那個字,回應道:我叫許瑤。 姜言聽后笑意更甚,隨即輕喚一聲許清瑤現編的名字,許瑤,我猜一定是瑤琴的瑤,對嗎? 聽著對方叫自己的假名,許清瑤心中忽覺五味雜陳。 其實她當然也可以不說自己的名字,這是她的權利與自由,可她偏偏就說了,甚至于還編造了這樣一個假名字,不似對方那般真誠,這其實便讓事后的她覺得挺不好受的。 嗯,就是瑤琴的瑤。許清瑤點頭,看上去卻沒有多大興致。 她原以為出了書店后自己與這個叫姜言的人便可就此分道揚鑣,誰知她們的目的地竟是一樣的,都要乘電梯前往地下一層去把車開出來。 故而,許清瑤只好藏著尷尬與姜言繼續同行。 電梯上她二人都未說話,姜言仍站在早上那個同樣的位置上,而許清瑤所站與上午時也基本未變。 然而,此時她們兩個人心思各異,一個沉著臉面無表情,另一個則仍保持著淺淡笑意。 電梯內的氛圍有些古怪,好在她們一路暢通抵達負一層,電梯門開后便各自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地下停車場內的燈光十分黯淡,許清瑤回頭看了眼朝自己反方向走的姜言,下意識摸了摸頸項處垂墜的拉鏈,在確認它并未自己松解下來后便總算得以松一口氣。 在她從藝以來,甚至在她這二十六年的生涯當中,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讓她最為尷尬的一樁事,讓她不自覺頭皮發麻。 但發麻是一回事,她不知道自己腦袋為什么越來越疼,并且也愈發沉重。 她有些擔心一會兒自己會支撐不住像之前那樣倒下,便趕緊加快步伐,很快回到自己車上。 此時已接近九點二十,她加緊手中動作,想著趕快回家別讓小月牙為自己擔心,卻在將車鑰匙插/進鑰匙孔的那一刻身子猛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