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 這一晚,許清瑤和許斯月是分開睡的。 從浴室出來之后,許清瑤任憑那一頭長發濕漉漉往下滴水濡濕她單薄的睡衣,直奔自己母親那一間近幾年除了會定時打掃之外并沒有人住進去過的房間。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低垂著頭,讓發絲擋住自己通紅的臉,但她唇上被許斯月親得紅腫的那一片依舊清晰可見。 許斯月就這樣目送著她狼狽逃離,并未立刻喊住她。 因她知道,即便自己再如何去喊也毫無用處,許清瑤根本就是鐵了心要從自己身邊逃開了,就因為自己剛才做過的那些事。 自己的確是嘗到了清瑤的甜味,但自己所給予清瑤的卻是無盡的痛苦。 房間內的擺設十分簡單,一床一桌一椅,再加上一個雙人小沙發和一個床頭柜,除卻這些之外,幾乎再無其他物什。 許母還在世的時候其實是有的,擺設雖然素雅,卻也算足夠溫馨,不過那些東西在許母去世之后便已經被許清瑤收起來了,只留下床頭柜上那一張相框。 許清瑤鎖上門,緩緩走至床邊坐下。 她的手有些發抖,顫顫巍巍地將相框拿了起來。 相框中鑲嵌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人正是許母、她以及許斯月,她們三個人緊挨在一起,朝著鏡頭露出燦爛微笑。 那是許斯月剛來她家沒多久時她們三人一起在公園里拍過的照片,拍照的提議是她主動說的,之后許母覺得照片拍得很好,便打印下來嵌入這雕花白色相框中,這樣她便每日都可以看到自己這兩個親愛的女兒。 許清瑤故意沒有將這張照片收起來,這樣每當她來到這個房間的時候,便都看到這張她們三人的合影。 看著這張合影,她便也能回到回到那個時候,那時母親還在,月牙尚小,她們三人生活得是如此幸福。 然而現在 她所回憶起的再也不是那些曾經的美好,而是剛才許斯月在浴室內帶給她的一切痛苦。 那一瞬間,自她眼中透出的再也不是奕奕神采,而只有悲傷,莫大的悲傷。 將相框重新放回到柜子上,許清瑤直接將它正面朝下放置。 如此一來,她也不會再看到那張臉了。 可惜的是,即便她自以為放倒了相框便能至少阻擋些許痛苦回憶的回想,但她到底還是自欺欺人了。 剛才的那段痛苦記憶仍是不受她控制地鉆入她的腦海,在其中如同電影一般不斷放映著,并且無法按下暫停。 許清瑤手掩面容踉踉蹌蹌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心中實在難受得厲害。 淚水又再承受不住從指縫間落了下來,一路沿著她帶有涼意的臉頰滑下,在下巴上凝聚小小水珠,將落不落。 她很想就此大哭一場,卻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擁抱可以給她溫暖。 . 這一個晚上許清瑤睡得很不踏實,她甚至都沒有去床上平躺下來,而是自始至終待在沙發上,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睡去。 她累了,這一天當中她經歷了太多事情,原本還沒有什么,但許斯月的事情卻一下給了她太大打擊,讓她身心俱疲。 可她睡得真的極其不安穩,在無數次醒來之后,她索性將雙腿抬起踩在沙發上,雙手環住雙腿將頭深埋其中。 漆黑的夜晚,全世界安靜得仿佛只剩下獨自舔舐傷口的她自己。 翌日一大早,頭有些泛疼的許清瑤已在鏡子前躊躇半晌。 昨晚她沒有細看,怎料脖子上面幾乎遍布了許斯月為宣誓主權而印在上面的吻痕,但這又是夏季,許清瑤根本不可能穿著高領去劇組拍戲。 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她最終只能選擇跟導演請假。 此刻她穿著的仍是那身睡衣,并且未穿內衣,也就不好直接出門。 但這間房間內沒有任何衣物,倘若她要換下這身睡裙,以及拿到手機和導演請假,就必須回到她和許斯月從前那個共同的臥室里去。 一時間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 去是一定要去的,可是若碰上小月牙正醒著,那她二人之間該有多尷尬。 思來想去沒有其他辦法,許清瑤在鏡子前深吸一口氣,似是在給自己增添勇氣。 隨后,她又長長呼出了那口氣,下定決心般毅然轉身。 將門解鎖,她輕輕打開門,沉著臉往許斯月所在的房間走去。 對于自己這個meimei,她如今多少存著些懼怕。 但她終究是自己的meimei,不能不管她,也必然要管教好她,不可再縱容她如此下去,怎么可以對自己這個jiejie做出這種事來 小心翼翼將許斯月臥室的房門打開,許清瑤又完全悄聲地走了進去。 在她的印象當中,以往這個時間大多數時許斯月總是熟睡著的,即便她沒有這般謹小慎微也并不會將其吵醒。 只不過現在,她真的無法預料到許斯月是否會突然醒來,倘若醒來看到自己,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 在意識到自己忽而又萌生退意之后,許清瑤立刻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這樣,許斯月還在等著她去教育,她怎可現在就先退縮了。 手機就在衣柜旁的床頭柜上,而許斯月正在熟睡,許清瑤將它無聲拿起緊攥于手中,緊接著又轉向那只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