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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微微頷首,便吩咐道:“把四皇子抱去西邊碧紗櫥睡會兒吧,那里涼快?!?/br> 夏貴妃見太后竟對修儉頗為慈愛,便忙屈膝道:“多謝太后?!?/br> 然而,四皇子才抱下去,太后又板著臉道:“四皇子年幼,貴妃可莫要因為cao辦祭禮,便疏忽了他!” 夏貴妃臉色微微泛青,她梗著脖子道:“臣妾雖不及麗妃能干,但同時周全祭禮與四皇子還是能做到的!” 太后微微蹙眉,夏氏這脾性,還是這般不恭,若非夏氏急于爭寵,四皇子何至于因為舟車勞頓,落得這般懨懨模樣?! 太后心下頗為不滿,便道:“如今天熱,叫四皇子好生養著。哀家雖然盼著含飴弄孫,但若是因為給哀家請安招了暑氣,哀家這個祖母的,只會不落忍?!?/br> 夏貴妃壓下心頭怨憤,低頭道:“是,臣妾記下了!”——若非是怕被人說不孝敬祖母,她才不想帶修儉來給太后請安呢! 訓斥了夏氏之后,太后和顏悅色的打量著衛嘉樹那張賞心悅目的臉蛋,“這幾日,六皇子胃口可還好?” 衛嘉樹甜美一笑道:“多謝太后關懷,修佑這幾日吃得好、喝的好,又胖了一圈兒呢,等過些日子,天氣涼爽些,臣妾一定帶來給您磕頭請安?!?/br> 太后笑逐顏開,連連道:“好、好!到底是親娘,知道疼孩子,你又細心周到,哀家自然沒什么不放心的?!?/br> 這番話差點沒把夏貴妃給氣炸了,什么意思?太后這是諷刺她這個養母不知道疼孩子嗎?! 夏貴妃氣得臉皮紫脹,卻只得咬牙生生忍了。 衛嘉樹看在眼里,便只當沒看見。 太后并非皇帝生母,所以她這個婆婆,其實不算難伺候。 太后的眼睛雖然總是帶著偏見,但只要別壞了規矩、再嘴甜些,也就足夠討太后歡心了。 太后忽的道:“都六月了,也不知今年的選秀,皇帝到底思慮好了沒?!?/br> 選秀?!衛嘉樹一怔,忽的想起,自皇帝登基后,便只在天澤六年選過一次秀,慧嬪顧氏正是當時入宮的。而后的天澤九年,選秀因西南土司之亂而擱淺,今年是天澤十二年,又是選秀的年份了。 不過自宣太祖立國以來,這選秀便常有取消,哪怕老色痞如宣太祖,在位三十年,也只舉辦了五次選秀而已。 夏貴妃正色道:“這后宮里又不缺人,想必皇上是無意選秀了!” 太后蹙了蹙眉,其實選與不選,太后都不是很在意,反正紀家的女兒又不可能選進宮。但夏氏這般趾高氣揚的模樣,讓太后心下甚是不悅。 “選秀雖說首在充實后宮、為皇帝延綿子嗣,但也是為了給宗室賜婚!皇帝的幼弟禎郡王都十七歲了,還沒娶王妃呢,??ね跤鬃?、長孫年紀都不小了,還有其他好幾家王府都盼著皇帝和哀家賜婚呢!”——若不選秀,如何賜婚? 夏貴妃被太后這番話噎得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正在此時,太后宮里的老太監林禧快步跑了進來,老臉上滿是歡欣:“太后娘娘,皇上來給您老人家請安了!” 一聽皇帝來了,太后瞬間露出了燦爛而和藹的慈母笑容。 夏貴妃忙不迭整理衣襟鬢角,甚至恨不得從袖子里掏出妝粉,好好給自己補個妝!太后的殿中冰少,這會子她頭上汗水還沒完全消呢!這般模樣,如何能面君? 但夏貴妃也只來得及擦了擦額頭,便瞧見皇帝一身常服大步走了進來?;实垡灰u靛青色地錦暗紋織金圓領長袍,腰系玉帶,襯得他身形頎長,頗有氣場。 夏貴妃匆匆屈膝執禮,衛嘉樹則是早已退到一側,盈盈屈膝。 “兒子給母后請安!”宣承熠向太后執了一禮,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嘉樹……還有夏氏。 “都平身吧!”宣承熠語氣溫和地道,大清早,來給太后請安,能瞧見嘉樹的清麗容顏,因此宣承熠心情極好。 夏貴妃見皇帝龍顏溫和,心下一喜,連忙道:“快把儉兒抱出來給皇上磕頭請安!” 太后露出不滿之色,“四皇子才去碧紗櫥睡下,還是別折騰他了?!碧笮闹邪档?,到底不是親生的! 夏貴妃臉色微微有些難堪,這哪里是她折騰儉兒?皇父來了?身為兒子,豈能不出來請安? 宣承熠隨口問:“修儉也在母后這兒?” 太后露出憐色:“那孩子舟車勞頓趕來,小臉都懨懨的,哀家不落忍,叫抱去碧紗櫥歇息了?!?/br> 宣承熠“嗯”了一聲,“稚子年幼,就讓他歇著吧?!?/br> 夏貴妃悻悻道:“是?!?/br> 第185章 醋如貴妃(再加更?。?/br> 宣承熠不是沒聽出,太后話里話外,分明是在說貴妃這個養母對修儉不慈。 但是,這點兒宣承熠倒是還信得過夏氏,有慈母之心,對修儉視若己出,這怕是夏氏唯一的優點了。 “修儉年幼,照顧起來自然格外費事。你又不曾生養過,照顧幼子,難免有不足之處,若是閑來無事,你可以向母后多多討教?!毙徐诿嫔珳睾?,諄諄教導夏氏。 夏貴妃只覺得心口被重重錘了一拳,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不曾生養——難道還是她的錯了?為了能懷上孩子,她不知吃了多少苦藥!結果都無濟于事! 夏貴妃鼻子泛酸,眼里含淚,卻只得垂首道:“是,臣妾謹記皇上教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