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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葉采女的身子也重了,總不能叫她在行宮里生產吧?產后更是天寒地凍,行宮里水汽又重,可不是個坐月子的好地方。 因此皇帝已經下旨,不日就要返回紫禁城了。 想想自己來了大宣宮都四多月了,肚子都圓潤了,卻不曾去過太遠的地方。 這一日,她心情甚好,便叫太監準備了肩輿,打算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好好欣賞一下大宣宮秋日的山水景致。 英落笑著說:“小主既有雅興,不若便去北海對面的錦鯉池賞看一下鯉魚,再去旁邊的觀音殿上個香,給腹中小皇子祈個福,也是極好的?!?/br> 昨夜一場秋霜,今日的大宣宮似乎又多了一份黃意,乘坐在肩輿上,遙遙可見層林盡染,天高云闊,空氣也是極為清新宜人。 雖說已經快完成第一次工業革命,這個時代已經出現了環境污染,但大宣宮遠離工業區,水源更是斷然不許排污,因此行宮還是一片山明水秀,青山綠水猶在。 悠哉哉坐在肩輿上,衛嘉樹興致甚好,看著那一座座亭臺樓閣、假山池藻,還有各色盛極之后染上黃意的名貴花卉與古樹,亦覺得頗為壯美。 紫禁城里,便沒有這等風光。 雖說宮里也有御花園,但也就那么點兒大,遠遠不能與大宣宮這座山水園林避暑行宮相提并論。 不一會兒,便走進了花木蔥郁的林間小徑,石子路上也落了許多黃葉枯枝,太監踩在上頭,咯吱咯吱的,還隱隱有回響。 這里遠離嬪妃住處,加之皇帝就要走了,自然也格外冷清了一些、 正在此時,一團灰不溜秋黃不拉幾的小東西突然從灌木叢里竄了出來,抬肩輿的太監嚇得趕忙止步,肩輿上的衛嘉樹也不禁晃了一下。 其實衛嘉樹的手擱在扶手上,早就立刻抓穩了,不至于晃下來。但還是把英落嚇了一跳,她連忙呵斥:“你們是怎么抬肩輿的?!這般不小心!” 抬著肩輿的太監急忙道:“姑姑,并非奴婢不當心,而是——” 衛嘉樹忙笑著說:“不妨事,只是一只小野兔罷了?!?/br> 沒想到大宣宮里,還有野生的兔子。瞧那灰灰黃黃,圓不溜秋一團,倒是胖乎乎可人。 行宮里沒有天敵,野兔也跟家兔似的不怎么警覺,那兔子在前頭嗅了嗅,叼著一截枯草,不緊不慢地鉆進了對面的花木叢里。 衛嘉樹莞爾一笑,日前她倒是有見過好幾種品類的小肥啾,甚至還看到過小松鼠,兔子倒是第一次遇見。 英落忙解釋道:“這里遠離嬪妃住處,太監們也只是定期灑掃,這里花木有多,所以倒是叫外頭的野兔鉆進來不少?!?/br> 衛嘉樹笑了笑,兔子嘛,最厲害的本事就是繁衍,現代的某大陸就是被兔子輕易占領了,至今都無計可施呢。 衛嘉樹掩唇道:“跑得那么慢,也不怕被宮人逮住烤了吃?!?/br> 英落道:“小主說笑了,宮里豈能私自點火?” 是了,行宮里這么多植被,建筑也多用木料,雖然也輔以水泥,可一旦著火,可不是小事。 各宮各院的灶火都是有著嚴格規定的,太監宮女也只能在指定地點領取飯食,斷然不許私自開火。 竹韻托腮道:“就算不能吃,剝了皮做個兔皮襖也是極好的?!?/br> 衛嘉樹:沒看出來,小妮子挺心狠。 好吧,她自己也沒少穿皮草的,但是親手給小動物剝皮,還是超出了她的心里接受范圍。額,好像有點矯情。 英落笑道:“鞣制皮子,也是需要手藝的,哪里是隨便什么人就能捯飭出來的?何況,宮人哪來利器給兔子剝皮?” 竹韻遺憾地嘆了口氣,“倒也是?!?/br> 哪怕是針線宮人,手里的剪子尺寸也都特別小巧,尋常宮人更是不可能接觸到利器。 英落又道:“不過奴婢倒是聽說,有太監曾底下捉了野兔,拿去膳房,額外花錢做了兔rou吃。這事兒后來被麗妃娘娘發現,下令打了那太監二十板子呢?!?/br> 其實倒不是野兔不能捉了吃,還是賄賂膳房壞了規矩。 說話間便抵達了目的地,錦鯉池。 衛嘉樹當時就驚呆了,“這是個池子??” 我也天爺,偌大一片水域,叫湖泊都綽綽有余了! 清可見底的湖水中,水草蕩漾,岸邊還有蘆葦,湖中還養了睡蓮,眼下時節,自是一片枯黃。 而水中的錦鯉們遙遙望去端的是一片紅的、金的! “好多錦鯉??!”衛嘉樹驚嘆,只怕這湖水里少說也有幾千條錦鯉了!而且看上去品種也都極好,一條條又肥又大,一看就知道錦鯉們的伙食水準相當之好。 正如此想著,前頭不遠處有太監抬了一筐一筐的魚食,然后整筐揚入湖水中。 這下子,千條錦鯉魚頭攢動,魚挨魚、魚擠魚、魚疊魚,甚至還有的竄出水面搶食! 這哪里是喂魚,分明是喂豬! 瞧著水里這些豬啊,那叫一個膘肥體壯! 衛嘉樹不禁感慨,普通的鯉魚,只有被端上餐桌的份兒,而且還被嫌棄刺多。 而近親錦鯉,卻每天都有人喂,卻不擔心會成為人類的盤中餐。 到底是顏值高,所以能夠享受特殊待遇。 衛嘉樹忽然覺得,自己也是差不多,就因為長得漂亮,所提她即使冒犯太祖、冒犯皇帝,也依然可以獲得寬恕,成為了這么多伺候的美人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