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這一切,衛嘉樹都聽得真真。 媽耶,這個大太監居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編瞎話?明明某人精神頭倍棒,一本奏折接著一本地批閱呢!你丫的居然說皇帝喝了藥睡著了? 我怎么沒瞅見皇帝喝藥,我怎么沒瞅見皇帝睡覺? 衛嘉樹小心翼翼偷偷瞟了皇帝陛下一眼,這位大爺似乎面貌平和,眼角眉梢微微帶笑。 難不成姜永福這么說,都是皇帝提前授意過的? 是了,要不然借他仨膽也不敢扯謊騙貴妃啊。 也就是說,是皇帝在扯謊騙夏貴妃呢。 嗯,這人果然很缺德。 衛嘉樹低下頭,心中腹誹,面上溫順,繼續磨墨。 眼下時節,正當炎熱,明透的玻璃窗被一架蘇繡山水屏風遮擋,因此陽光透過屏風暈進來便是極柔和的光線,而且還能起到保護隱私的作用。 畢竟玻璃窗太透明了,若是不加個窗簾什么的,站在窗外,完全可以窺探得一清二楚。 所以這個時代,又多了窗屏這種新式屏風。 因為夏日時節,少不得開窗通風,若是掛窗簾,難免會被吹拂起來,陽光曬人,而且隱私也得不到保障。 還是窗屏更好些。 那蘇繡的屏風針腳細膩,薄薄的素羅,能透光,卻不透人,素羅上繡的是淺墨色的山水,素雅中不失大氣。 “咳!”皇帝陛下突然咳嗽了一聲,“朕有些渴了?!?/br> 若換了從前,每隔兩刻鐘就會有太監端上冷熱合宜的茶水。 但是今日,他吩咐了,不經傳召,誰都不許進來。 所以,都過去半個時辰了,皇帝陛下還沒喝一口水呢。 衛嘉樹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定位,立刻放下紅墨,屈膝道:“是,奴婢這就去?!?/br> 老呆在這個缺德又算計深的狗皇帝身邊,衛嘉樹也覺得壓力蠻大的,能出去透透氣自然是好事。 衛嘉樹腳下飛快走出了東暖閣,卻見是一個高高瘦瘦、白白凈凈年輕太監領著四五個小太監候在門外。 年輕太監道:“奴婢是姜總管的徒弟張五德,衛姑娘,可是萬歲爺傳茶?” 衛嘉樹點了點頭:“皇上渴了?!?/br> 張五德立刻飛快掃一眼伸手的小太監,那小太監躬身一禮,立刻一溜煙就不見了影兒。 張五德道:“姜總管去御膳房敦促晚膳了,臨走前吩咐了奴婢在此候著。奴婢是茶水房的管事太監?!?/br> 衛嘉樹點了點頭,“張公公好?!?/br> 說話間,那小太監已經捧著個烏漆茶盤走了進來,茶盤上是一盞明黃地龍紋盞,并四碟精致的小點心。 合著傳茶,還附帶茶點。 而且這速度也忒快了點吧? 茶水間的怕是一直都備著呢。 衛嘉樹本想出來透透氣,沒想到上茶速度如此之快。 她也不敢耽擱,忙接過茶盤,便兀自回到了東暖閣中。 宣承熠剛剛批完手中的奏折,便見衛嘉樹纖纖細步走了過來,那嫩白如羊脂的手端起茶盞,輕輕放在了海水龍紋幾上。 這樣纖細如玉的手,終日與草木泥土作伴,實在是暴殄天物——宣承熠的內心忽然這么想。 等他回過神來,四碟點心也都一一擱在了炕幾上。 宣承熠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還是往日的口味,沒什么新奇,只是…… “好像一股淡淡的佛香?!毙徐谒剖亲哉Z,自是發問。 衛嘉樹垂首道:“奴婢先前一直在壽寧宮打理佛堂?!彼远嗌贂瓷襄饶舷愕臍馕?。 宣承熠心中暗道,是了,太后把她打發去佛堂了,所以朕每次去請安,都見不到她的人影。 “這個氣味雖然醇厚,卻有些老氣了,并不適合你?!毙徐谄吩u道。 衛嘉樹:……廢話,這是太后宮里的香料??! 宣承熠又飲了一口茶,便擱下了,他打量著衛嘉樹那張溫婉靜好的面龐,忽的又道:“華幃鳳翥香甘甜溫和,又有一絲輕柔嫵媚,與你正相宜?!?/br> 看樣子是個行家。 不過一個大男人研究這個,總讓人覺得不太正經。 衛嘉樹低垂額頭:“奴婢不懂香?!薄跃筒槐貙ε椙倭?。 宣承熠嘴角微微一翹,“你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br> 衛嘉樹沉默了。 她自然明白,自己靠臉保住命,那么日后……她顯然是要成為皇帝的后宮三千之一了。 生存是第一位的。 皇帝雖然不是好玩意兒,但幸好長得還不錯。 否則,她還不如吊死自己,興許還能穿回去呢。 第022章 狗皇帝吃草! 一個時辰后,麗妃溫氏前來請安,張五德直接復述姜永福的原話,說皇帝喝了藥,睡下了,若是驚醒了,定會龍顏不悅。 不過麗妃沒有貴妃那么固執,她語氣有些清冷:“既然如此,本宮就不打攪皇上養病了。等皇上醒來,記得轉達本宮問候?!?/br> “是!”張五德應聲。 聽著這口吻,總覺得麗妃對皇帝……似乎并不執著。 麗妃的親jiejie昭寧貴妃是皇帝東宮良娣,皇帝一登基就封她為寧妃,后來元后故去,寧妃原是最有望成為繼后之人。 只是寧妃早年曾經小產,傷了身子,因此元后故去不過兩年,寧妃也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