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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嘉樹松了一口氣。 順康太妃又道:“本宮新抄了些佛經,你且拿去敬華殿好生供奉?!?/br> “是?!彼@個蒔花宮女,還是個兼職跑腿兒的。 眼瞧著都是傍晚了,衛嘉樹一路疾走,趕去敬華殿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她匆匆將佛經供奉上去,便急著趕回宮女宿舍。 畢竟內廷有多重宮門,到了點兒就會上鑰,介時若是回不去,可就糟糕了。 好在今夜是月圓之夜,天色還未完全黑透,明月就已經高懸,照著前頭的路,倒也不擔心栽跟頭。 但是,比栽跟頭更驚人的事情出現了,一只阿飄飄了過來! 衛嘉樹急忙剎住腳步,我勒個去,這只阿飄,可不就是之前在瑯嬛閣遇見的那只么! 他怎么又飄到敬佛殿周圍了?! 夜晚即將,夜風涼颼颼從后頸拂過。 眉清目秀的阿飄先生飄在她面前,雙手抱胸,一副很悠哉的樣子。 衛嘉樹:……她怎么感覺,這只阿飄是故意跑過來攔住她去路的呢?? 月前在瑯嬛閣,她就懷疑這只阿飄不是一只渾渾噩噩的阿飄了。 現在,阿飄先生就擋在她面前,雖然路很寬廣,她若是繞開,就等于告訴這位阿飄先生,她能看到。 沒辦法,穿過去吧。 衛嘉樹裝模作樣蹲下身子,脫下鞋子,往地上扣了兩下,好似里頭進了沙子似的。 要不然,好端端走著路,干嘛突然停下? 阿飄先生看在眼里,皺了皺眉,他有些拿不準了。 衛嘉樹穿好鞋子,恍若無人般徑直前行。 阿飄先生一愣,月色之下,那女子容顏清麗無暇,她步履不疾不徐,迎面而來,宛若投懷送抱。 阿飄先生怔住了。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衛嘉樹穿過了阿飄先生半透明的魂體,翩然而過。 衛嘉樹暗自狐疑,難道上次在瑯嬛閣,這只阿飄突然讓開路,只是巧合? 她瞧瞧偷偷看了一眼,那只阿飄背對著飄在半空,好像呆傻智障一般。 看樣子那天真的是她多心了。 離魂的宣承熠怔住良久,他回身凝望,那宮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位置,她居然直接就撲了過來……莫非是真的瞧不見朕? 瞧不見,也好。 第010章 掉馬的宮女 宣承熠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已經是后半夜了。 今夜的月色極好,他起身后,便上前拉開了窗簾。 明透的玻璃窗外,冰輪高懸,澹澹無聲。 領事太監姜永??s成球挪動到皇帝陛下身后,“萬、萬歲爺,您、您這是剛回來?” 宣承熠回頭冷眼睨著姜永福,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姜永?!班弧币宦暯?,滾了個三個滾,倒不是皇帝下腳狠,主要是姜永福太圓潤。 “你個狗奴才,自作主張、辦事不利!”宣承熠看著縮趴在地上的姜永福,心下十分氣惱。 這陣zigong里為著一個宮女,可沒少出幺蛾子。更氣人的人,鬧了這么多事兒,居然還沒成事! 宣承熠腦海中忍不住再一次浮現那張月光下的無暇容顏……不遜皎皎明月,一雙婉轉蛾眉之下,妙目如水,眼角還有一顆紅色美人痣—— 等等!眼角的紅色美人痣?! “是她……”宣承熠終于想起來這個衛嘉樹到底是誰了! 他扶額,“朕竟忘了,原來是她??!她年輕的時候,的確極美?!?/br> 不怪朕忘了,而是衛氏比朕死了二十年,朕自然早已淡忘。 忽的,宣承熠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對啊——” 衛氏原是朕御前的宮女,怎的如今成了壽頤宮的蒔花宮女?! 郎朗月光之下,宣承熠清秀的面龐竟有些晦暗陰郁,這個衛氏,與他記憶中的衛氏著實大相徑庭! 雖然他原也不怎么記得衛氏年輕時候的容顏了,但他分明記得衛氏根本不識字,但這個衛嘉樹分明是讀過書,才能那般熟稔地教導宮女啟蒙書! 這個衛嘉樹,絕對不是他遙遠記憶中那個目不識丁、唯唯諾諾的衛氏! 她……到底是誰?! 她……當真看不到離魂的朕嗎? 方才,那宮女衛嘉樹是突然止住了腳步,哪怕而后她蹲下身子,拖鞋倒扣,看似順理成章——但也沒必要突然剎住腳步,瞧著不像是鞋子里進了沙子,倒像是進了釘子! 這個衛嘉樹,果然還是很可疑??! 宮殿監領事太監姜永福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他眼瞧著皇帝臉色陰晴不定、愈發難看,嚇得是魂不附體,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宣承熠揉了揉眉心,好在只是個宮女……掌控在手心,便也是了。 想到此,宣承熠冷眼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姜永福,“沒用的東西!滾!” 聽得這話,姜永福如蒙大赦,二話不說,就滾出了皇帝陛下的寢宮。 今夜月色郎朗,清風徐來,清涼宜人,姜永福的汗水卻已經濕透了脊背。 萬歲爺責他“自作主張”和“辦事不利”,而后又罵他是個“沒用的東西”,可見“自作主張”和“辦事不利”這兩項罪名,后者更重! 簡而言之,自作主張去辦事,竟然還沒辦成!所以萬歲爺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