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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說傅晚韞都是大唐皇室血脈,骨子里的天性不允許他與邪派勢不兩立。 然而眾人眼里高不可攀的皇室血脈,在他眼里只有不屑和厭惡。 厭惡到不惜與九州正派為敵,與長煉城這股不得好死的勢力沆瀣一氣。 偏偏這心理扭曲的柳承與那些君子不同。 柳家發跡全靠柳皇后受寵,他這個定安公也只是看起來風光,實則被大權在握的楚帝處處掣制。 歷朝歷代,朝堂有說話權的,無非權宦世家或是仰仗科舉這兩類人。 柳承卻一樣都不占。 被暗罵獻媚討寵的他,決意找到長煉城,推翻給他榮華、又給他所有羞辱的大楚皇室,打算自立為皇。 資質平平的他只能把歪心思打在長煉城的頭上。 算算時日,雖然原著這段在原主去了長安以后,但穿書人都會引起劇情更改,引起的其他變動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些過往,許意棠壓下心頭的猜測,面露好奇看向他,“什么代價?” “扒皮抽筋拔骨?!彼卮鸬臐M不在意,甚至意有所指湊近許意棠,“王妃可知受此嚴刑之人是誰?” 他微揚起的眼尾倏地充滿涼薄,有一瞬間許意棠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王爺……”她顫抖著,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我、我不想知道了?!?/br> 好在知曉傅晚韞絕不會傷她,才勉強讓她保持了幾分理智。 “王妃膽子真小,”又是一抹譏笑,他收了渾身的陰戾,“罷了,誰讓本王舍不得看你難過呢?” 一邊說著,他指尖微動,一封書信正巧落在許意棠散開的裙擺上方。 “讓楚朝寧有空來鴻臚寺一趟?!眮G下這番意有所指的話,他從房檐起身,青絲與發帶在身后交纏起舞,倒莫名減去了他渾身的陰寒。 “……可是——”沒等許意棠發問,他動作實在太快,腰際再一緊穩穩當當落在庭院時,那道頎長身影儼然已經不見。 手中惟余一封書信和一只玉佩。 都是給哥哥的。 “這么小氣,有什么話不能和我說?!焙貌蝗菀追€定了高空受驚的心緒,許意棠暗暗撇撇嘴。 倒也沒探究到底的興致,收好玉佩和書信,沉思片刻走向側殿,“汀蘭,隨我去一趟賢情殿?!?/br> 直覺告訴她,傅晚韞所說一定事關緊要,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盡早解決為好。 * 她所料果然不錯,那日屋頂閑談后又過了幾日,皇宮果然出了事。 楚帝自從天塹圍場回了宮,又連夜會見大臣處理臨沂叛亂,加上天氣驟冷寒氣侵體,例行早朝之際臉色慘白,沒給眾臣反應的機會當即跌進龍椅人事不省。 眾朝臣慌亂跪地間,唯有太子殿下最為冷靜,一邊吩咐徐有道去請太醫,一邊沉穩有度讓朝臣務必不能聲張。 畢竟大唐使臣還未離開臨安,若是傳出大楚皇帝龍體欠佳,難免不會引起本就虎視眈眈的大唐暗中動作。 到時候就真的是內憂外患齊齊發作了。 “楚端靜!你怎么還有心思在這里曬太陽?!”因皇帝遽然病倒,整個楚宮的角角落落都覆上了一層惶惶不安的氛圍,唯有許意棠這霓裳殿過于偏遠,反倒保持了平日的寧靜秩序。 所以一早用過膳來了興致的她,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閑倚靠在廊下的欄桿,正欲探究一番剛穿來時讓原主暈厥的《女戒》到底有何催眠的魅力。 誰知剛翻開,耳畔便落下這道滿含氣急敗壞的聲線。 只聽其聲就知道來者何人的她,默默合上書輕嘆。 當真是不給她半點緩沖的時間。 腹誹間,楚端淑被侍女簇擁著高調走近的同時,一張小嘴還在不停叭叭,“父皇重病不起,母后她們日夜難眠,唯獨你這副悠哉悠哉的樣子,究竟有沒有把父皇放在眼里?” 許意棠置若罔聞,自顧自把《女戒》放在一邊。 懶得和楚端淑這等被寵壞的無腦炮灰解釋。 別說她對楚帝是死是活不關心,就算她又這個湊龍床前盡孝的心思,對欽天監測出她命硬一話深信不疑的楚帝,在病中也未必想看見她。 何況這幾日的山雨欲來風滿樓,她得了楚朝寧的交代,明面上自然要裝的若無其事。 反正以楚帝龍體欠佳為由踏出鳳賢宮侍疾的柳皇后,也派人來了一番陰陽怪氣的傳話,總結起來的大致意思是讓她待在霓裳殿不要出去安心待嫁便可。 以免驚擾了龍氣,讓楚帝的病癥一時半會無法痊愈。 當然這些念頭在她腦中也是一閃而過,眼下她就算有空,也沒那個心思同楚端淑爭鋒相對。 于是對上一襲桃粉宮裝,濃妝艷抹著一張俏臉的楚端淑,索性開門見山問,“端淑meimei解了禁閉不去找永樂jiejie,來我這霓裳殿做什么?” 反正她和楚端淑注定是敵非友,眼下楚端淑又作死來招惹她,就別怪她不顧情面了。 “你還敢提禁閉?”楚端靜頓時柳眉一擰,明明只是十四歲的少女,眼中的兇狠卻怎么也掩藏不住。 “要不是你,本公主至于連冬狩都參與不了么?!” “要不是你,永樂jiejie至于被那個禽獸差點毀掉,至于現在傷心難過到連鳳賢宮的大門都不出嗎?” 她振振有詞的說著,看許意棠的眼神就跟看多么十惡不赦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