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吼!”又是一陣山崩地裂的嘶叫。 它與同伴一道摩拳擦掌,連蠱蟲潮都視若無物,盡管四肢黏滿了蠱蟲尸身的濃稠黃液,仍是熟視無睹朝許意棠迎面撲來。 倒是踏風勉強躲了一時成山君口中食的慘烈命運走向。 見踏風暫且脫離虎口,許意棠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不動聲色注入內力揮使長鞭,引兩只瞳孔都發了赤紅的山君往古樹右側路徑而去。 傅云澤不是喜歡躲在背后享受坐收漁翁之利的快感嗎?偏不如了他的意。 哪怕運氣交換的主要發揮者傅晚韞不在這,憑此勉強算的金手指,來一招禍水東引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雙拳終究難敵四蹄,后方還有源源不斷蠕動追她的蠱蟲潮,許意棠只能忍著胸腔堵塞,將這具身子骨并不充沛的內功發揮到極致。 饒是如此,許意棠還是被身后窮追不舍的山君吼叫震得耳膜幾欲碎裂。 雪上加霜的是,明明她直覺傅云澤龜縮之處并不遠,不曉得為何奔走如此長的距離,竟沒有傅云澤墜落的熟悉場景重演。 這不合理。 可惜原主自十二歲從冷宮搬進霓裳殿便鮮少錘煉身體素質,以至于她想長時間與山君周旋以待察覺不對勁的巡邏皇衛也有心無力。 看來須得速戰速決了。 當然這個速戰速決可不是頭鐵沖上去與山君硬碰硬。 許意棠暗暗緊了緊秀眉,右手不由把長鞭鞭柄緊了又緊。 正要借助長鞭之力爬上左側的一株參天古樹枝干,豈料剛用鞭尾纏繞一根頗為粗壯的樹杈,那只瘦削的山君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想,先一步狠狠將古樹連根拔起。 百獸之王的力道何其恐怖?何況還不僅僅只有一只。 壯碩山君見狀,默認這該死的人類終于走投無路,于是鉚足勁相助同伴出力撞樹,妄圖用蠻力讓許意棠避無可避。 兩只身有簪傷汩汩冒血的山君,四雙殺紅了眼要報復許意棠這個罪魁禍首的瞪圓眼珠,一副與許意棠不死不休的架勢。 “砰——砰——”一下比一下用力。 沒有最慘,只有更慘,那片來勢洶洶的蠱蟲潮,有的完全爬上樹杈無限接近她,有的則深入土壤根部想將故事毀得一點殘渣都不留。 所謂前有狼后有虎,雖然這片交織腥臭與黑霧的蠱蟲潮不是豺狼,但勝在樹木多,加上無與倫比的殺傷力矣,磨也能讓許意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視古樹為保護.傘的許意棠,別說借力遠離這棵古樹,甚至連收回長鞭的時間都不給她,纖瘦的身形毫無反手之力與古樹一道落下。 透過卷而翹如蝶翼的睫羽,許意棠目測摔下去呈直線入那只瘦削山君的血盆大口。 然而她從樹杈墜落時沒忍住出聲悶哼的同時,只能眼睜睜聽兩只山君昂首頗為歡愉的吼叫,卻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一而再再而三與山君和蠱蟲潮對抗,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在每次危難之際都能順利逢兇化吉? 她所面臨的危機,不單單出自傅云澤一人之手,就算有運氣交換也聊勝于無。 ……怎么辦?難道真要命喪于此嗎? 她心底是說不出的憋屈。 第45章 生死(感謝訂閱) 是傅晚韞!…… “吁——” 眼見主人即將入虎口,踏風急急嘶鳴出聲,作勢便要掙脫蠱蟲潮的桎梏,然而脖頸處的傷痕太深,試圖屈起前蹄又重重摔了下去。 那雙剔透干凈的黑白分明瞳孔,好似隨之有心無力而覆了一層氤氳霧靄。 分明不是人,可那眼眶里什么都不能做的痛惜,卻是實打實的真情流露。 就像沒穿之前看過那些慢到極致的電影鏡頭般,明明從樹杈落下的過程應在眨眼之間,但許意棠心下閃過無數念頭的時候,余光正望進踏風那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眼眸。 其中破天荒明朗的悲慟尤為明顯,看得許意棠難受到呼吸一滯。 這種難受,不是停留當下,仿佛她就是原主,與踏風有過兩世惺惺相惜的緣分。 可明明她有異世的經歷,識海里楚端靜荒唐的一世都是強行灌輸進來的,為什么這一刻她與原主的感同身受竟如此強烈? 可惜沒給她過多沉思這些念頭的空余,眼見自身與那只瘦削山君磨牙大張的血盆大口越來越近,許意棠咬了咬牙,眸色閃過一抹堅狠! 不管了,為了保命,殊死一搏總比束手等死強! 永久毀了丹田也無妨,大不了以后她不再武修便是。 正當她忍著渾身疼到痙攣的顫栗,將內力運到極致翻轉了身形,隔空飛速收回長鞭,握住鞭柄對準山君眉心,靜待時機正要使出最后一鞭時—— “嗷吼??!——” 耳畔先是落下一道那只山君異常慘烈的嚎聲,沒等許意棠分辨發生何種情況,腰間驀地被一股陰涼包裹。 “吁——”見險些就要入了虎口的主人成功得救,全程焦躁不安的踏風發出一聲長鳴,所帶劫后余生的喜悅顯而易見。 許意棠來不及望過去安撫,只見方才幾欲掉入的血腥與臟污一閃不見,轉而對上一雙深邃到極致、也泛紅到極致的美眸。 她整個人不可抑制得僵?。骸啊?/br> 怎、怎么會是傅晚韞? 想過率先施以援手之人的無數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