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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她在煙消云散前,給許意棠求了三次爭取生機的提示。 此三次,不限何時何地,只要她感知或是許意棠有需要,她可在危急時刻入夢給予窺探天機的提示,替她在生死之際爭取一線生機。 此次她入夢便是第一次,想告知許意棠這三個月內定要改天換命,以免步入前世歧路。 大概是她說出最無可奈何的事實,許意棠只覺眼前一陣迷蒙,等再反應過來時,識海多出來的訊息讓她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女子自然知道許意棠的表情為什么寫滿了復雜。 考慮到所剩時辰不多,只好長話短說道,“別怕,因你只是那無意丟失的三魄,在異界依附于許氏女生存,即便你回歸本體,于她本身是并無傷害的?!?/br> 也就是說,她以為自己是許意棠,其實只是與許意棠相通的三縷魄,如今重歸楚端靜這個本體,二十一世紀的許意棠依舊有血有rou。 “你以許意棠的視角看的原著,實則是你殘缺的記憶,”女子蹙了蹙眉,強壓下識海的不適,“只有激起曾經經歷的怨恨,哪怕零星半點,足矣讓你魂歸故里了?!?/br> 許意棠:“……” 聽見是聽見了,可惜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抒發心間滿滿當當的郁結難解。 以為自己穿書人,結果整半天是個偽重生的,靈魂游蕩了十幾年才回到本體,就算方才識海里多出女子傳來有關兩世的彎彎繞繞,許意棠還是覺得猶如夢幻。 ……再往她的識海里放入記憶,借“許意棠”三個字長大的所見所聞,讓她很難把自己代入真正的身份當中。 啊為什么她就想考完試好好看個綠江小說,都能整這么難以置信卻真實發生的一出? 她現在萬分后悔,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一定不找抽點開那本古早狗血虐戀小說。 大概她的精神力過度集中于糾結沒有“早知道”,并未注意到女子四周逐漸飄起的星星點點。 不到一個呼吸,就連她那道原本完整的纖細也逐漸變得透明。 等她終于靈光一閃,想起驗證先前猜測傅晚韞是否也是重生人的時候,耳畔卻只剩下越來越縹緲的女子囑咐—— “千萬記得與你所言,三個月……王爺與你天賜……只有讓他……娶你……方有逆天改命的可能……” 王爺與你天賜? 即便許意棠覺得把傅晚韞和“良人”實在聯系不起來,她還是能頓悟女子想表達的意思。 前世看走眼,錯把傅云澤愛得死去活來,等到了大唐見到真正的良緣傅晚韞,早已被傅云澤預謀已久的毒針控制。 根本分不清這位命中注定有多好。 結果剛穿來這一世,對前世這些彎彎繞繞一無所知的她開局就得罪了傅晚韞。 別說讓傅晚韞娶她,許意棠都不敢想傅晚韞對她和顏悅色是什么樣。 太恐怖了。 這種十八層地獄模式,就算多了三次、啊不對,只剩兩次的求生過關buff加持,許意棠還是覺得很死亡。 ……身為一條老咸魚,她只想一覺睡到天荒地老。 這樣就不用面對生活的摧殘了。 可惜不管活在什么時候,待在什么地方,現實永遠都是很殘酷的。 “公主……公主……”迷蒙間,一陣又一陣不間歇的輕喚,把她從昏昏沉沉的虛境中拉回現實。 于是乎,她扯了扯僵硬的眉心,濃密的睫羽輕顫,視野便正對上神色由焦急瞬間變為驚喜的汀蘭。 “公主,您終于醒啦?!?/br> 汀蘭胡亂擦了擦雙手,忙行了一禮,眼眶都一片通紅,就連鼻尖都帶了一層緋色的水霧。 沒等許意棠發問,她像終于找到了情緒宣泄口道,“皇后娘娘派人請您前往鳳賢宮說有要事,甄姑姑已經來過兩次了,奴婢別無他法只能喚您起來……” 話落,意識到自己僭了越,又可憐巴巴跪地就要請罪。 “無妨無妨,”許意棠頭疼擺擺手,“你喚我起來又何須自責?快起來吧?!?/br> “多謝公主?!蓖√m委屈吸了吸鼻子,又福身鄭重拜了拜才起身。 “甄姑姑還在外等候,奴婢這就服侍您洗漱,以免誤了時辰?!?/br> 說著,她手腳并用為許意棠找來衣衫,又急匆匆將盥洗盆捧來。 “……好?!痹S意棠不動聲色挑眉,沒再糾正汀蘭認為柳皇后所有的言行舉止都是無私為她著想的潛意識。 再說,能讓心高氣傲到出了鳳賢宮就把自己當半個主子的甄嫻久等,許意棠也很好奇所謂的“要事”是什么。 * 大楚所設接待外賓的鴻臚寺,居于皇宮以北的方位,毗鄰護城河畔,可將水流引入寺中。 加上隨處可見的青磚黛瓦,以及九曲環繞的小橋流水和水榭歌臺,為寺內整體意境情韻都添了幾分詩情畫意。 恰逢臨安冬月,雖居淮南河水不曾冰封地段,覆了一層薄薄的雪倒也一時不化。 寺內一處最著名的淺溪便是如此,溪邊栽種一株又一株樹干粗壯的梅花,竟是罕見的粉瓣,被一片又一片雪花墜壓,全然不負梅的孤傲品性,從不曾彎腰。 倒也出奇的和諧。 這份不染纖塵的場景,本該有喜好風花雪月的君子尋一處涼亭,燒一爐碳火,順勢吟詩作畫,再不濟也能飲酒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