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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靜……我該怎么辦???今日早朝完父皇剛離去,他便持刀指向我,逼我答應攻打大楚的召令,我怕我保護不了你,我怕來日被皇叔打死……” 聽他落入耳畔的話音,其中蘊含痛苦越來越沉重,隱隱有幾分壓抑的顫抖。 楚端靜認識他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傅云澤在自己面前露出不堪脆弱的一面。 “傅云澤,你不要難過好不好?”深愛的夫君環抱著自己,楚端靜明顯感覺擱在她肩頭的下頜輕輕顫抖。 天下三國分立,大楚位居九州地勢最為優渥的東南,與如今國力最強盛的大楚對上是遲早之事。 可她這位大楚堂堂正正的嫡公主前來和親,本就為了促進兩國友好。 那位以下犯上攝政王公然對大楚犯難,當這一紙婚約是擺設么?! 奈何氣憤歸氣憤,對上那位多智近妖、陰險狡邪的攝政王,她又能做什么? 總不能……真如南宮子清說的那樣,用美人計嗎? 她閉了閉眼,艱難緊了緊傅云澤精瘦的腰際,眼前浮現了那個分明著一身如雪白衣、卻在笑語間攝人性命的攝政王。 她的夫君好不容易被立為太子,和那把權傾天下的龍椅僅差一步之遙,怎能不被攝政王怨恨? 不、不行、不可以,她雖視禮教如無物,做人該有的禮義廉恥之心她還是具備的。 她是傅云澤的妻,今生也只能對他俯首。 “阿靜,阿靜,你是我的妻,你,你幫幫我好不好?”沒給她內心天人交戰過多的時間,傅云澤忽然抓住她瘦削的雙肩,鳳眸中噙著淚光。 “我,我對不起,我想不到其他法子,我真的沒有其他路能走了?!?/br> “這么做是不對,可……可皇叔他實在逼我害我,我好想為我母妃報仇……”說到最后,楚端靜甚至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溫涼。 ……印象中,傅云澤永遠都是那副看似謙謙儒雅、實則堅韌執拗的人,她實在不敢相信,這么一個驕傲到骨子里的人,有一日竟會在她面前掉淚? 但是讓她撇下顏面去接近,甚至用盡一切手段讓那位攝政王愛上她,以此被她迷了心竅,好方便傅云澤在朝堂撒網。 她放慢了呼吸,如玉的精致眉眼盡是掙扎。 “阿靜……你幫幫我好不好?就這一次,即便為了大楚,為了你兄長,你也不會不忍看皇叔任意妄為,視萬民性命如草芥,無窮無盡殺戮吧?” 對上傅云澤幾近絕望的神情,她動了動唇角,“我……我是你的妻子,我怎么能以色另侍他人???不,絕對不可以?!?/br> 傅云澤便是吃定了她會心軟。 她愛眼前這個男人,為了他刀山火海都無所畏懼,就算掣制攝政王的賭注,是她的身家性命,那她也心甘情愿。 自古邪不勝正,她相信傅云澤有一日一定可以還九州一片河清海晏。 ……然而貞潔和名譽,對女子而言是比性命還重要的存在! 她是傅云澤十六臺紅轎抬進東宮的正妃啊,他怎么能這么狠心? “阿靜,你,你是不是生氣子清和你說的那些話?”見楚端靜忽然不住搖頭,傅云澤眼底飛速劃過一抹晦暗。 面上卻半分都不顯露,俊逸的容顏寫滿了心疼,作勢要伸手重新把人帶入懷里,“我已經罰過子清了,他那日不是有意的?!?/br> 南宮子清是傅云澤最得力的下屬,若沒有傅云澤的授意,怎么敢把朝堂形勢講給楚端靜聽? 她不是蠢笨想不到這些,因為她太愛傅云澤了。 “我不怪你,不過,不過……”她如玉的俏顏寫滿了抗拒,那雙平日里綴滿星子的杏眼也被水光盈滿。 “換個法子好不好,我此生只有你一個人,求求你不要去媚上其他男人……” 哪怕她不被父皇寵愛,也是一國公主,自有一身傲骨。 夫君讓她對別的男人獻媚討好,這讓她怎么接受? “阿靜,好阿靜,你先細細想想好不好?” 傅云澤不放心任何人,何況只要一想到致使傅晚韞愛而不得陷入癲狂的,恰好是被他玩過想女人,便覺得這些年的伏低做小都值得了。 思及此,他揚了揚唇,抬手用力把纖瘦的女子攬入懷中,“你來長安這一個月,除了東宮可哪里都沒去,外人未必認得你?!?/br> “我不要……求求你,我不要……”她腦子里只有讓傅云澤不要被她推出去的念頭,下意識忽略了脖頸驀然傳來的一道刺痛。 “好了好了,我的好阿靜不哭了,”傅云澤頓了頓,緊皺的眉宇滿滿都是安撫,“乖,睡一覺,睡起來什么都過去了?!?/br> “我不要……”眼皮子逐漸越來越沉重,唯有傅云澤溫潤如舊、卻異常陌生的笑意,充斥她的視野。 “不要……不要……”喃喃間,猛的驚醒坐起,許意棠只覺脊背滲滿了冷汗。 即便看清自己置身熟悉的寢殿,許意棠還是忘不了夢境最后的畫面。 是那張謫仙般俊美秀麗的容顏宛如惡鬼沖她笑。 她一邊大口大口喘著氣,一邊抬眼朝窗外望去。 ……這噩夢,怎么跟真實經歷過一樣? 以往她看小說的時候只覺男主又狠又狗,如今親眼見他逼迫楚端靜答應用美人計接近傅晚韞,甚至不惜用藥迷惑楚端靜的神智,許意棠只覺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