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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寺遇走出病房便瞥見了,拿來一看,微哂。 估摸等了一個多鐘頭,丁嘉莉才看見李寺遇提著打包的米粥和水壺回來,還捧一束花。她很驚訝,也有點嫌棄——這陡然的浪漫可讓人吃不消。 醫生說了,她是呼吸道輕微損傷,可以進食。但顧及萬一還有沒檢查出來的病癥,有待觀察,暫時以流食為主。 “本來想扔了,好歹是人家的心意?!?/br> 花束不經同意便落入她懷中,她看見賀卡上沒有落款的祝語。 丁嘉莉抬眸,眉頭輕蹙,“你給我找不痛快,還是給你自己找不痛快?” 李寺遇笑了下,“那真扔了?” “唔……”丁嘉莉環顧這間單人病房,看見角落沙發座旁的茶幾上有個花瓶。想說放那兒,心思幽幽地過了,最終道,“隨你?!?/br> 李寺遇靜默地把花束從丁嘉莉手中抽走。視線相對一瞬,丁嘉莉咕噥道:“餓了,快點!” 他就暫時把花束擱在床頭柜上,打開米粥盒子,又取下水壺蓋子當作杯子,將guntang的米粥倒了一杯。 “水壺我讓老板燙過了,干凈的?!彼浪v究。 可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是要我自己吃?” 李寺遇輕笑,手上動作沒停,也沒去看她,“不然?” “哼?!?/br> 丁嘉莉今晚要哼哼哈兮,公主到底。 “我看醫院附近這些店開到深夜,粥是反復熬煮了整天的了,就出錢又出力借了廚房——” “???”丁嘉莉雖然病了,頭腦倒還轉得快,打岔說,“你自己做的,那這么快?” “哦,原本嫌等我太久了?!?/br> 李寺遇轉頭,眼里盈盈笑意讓丁嘉莉嘀咕著別過臉去。 李寺遇把病床上半部分再升高了一點兒,將椅子拉近床頭,坐下說:“要不要吃?” “哎呀你好兇……”丁嘉莉嬌嗔,瞧眼前人,覺著是比將才順眼許多了。 餓了一晚上,米粥剛入口便喚起了她的食欲。她抱怨,“怎么也不放點兒瘦rou?” “以為你餓身材,別的不吃?!?/br> 見丁嘉莉噎了下,眉梢就要飛入鬢角,李寺遇笑說,“條件有限,怎么的也吃點兒,明天我再做別的?!?/br> “這么殷勤?”丁嘉莉也調侃他,“你不會是包藏禍心,要坑蒙拐騙?” “古裝劇臺詞都這么寫的?”李寺遇一邊喂人吃粥一邊說,“不太行?!?/br> “你做監制,怎么劇本也不看?” 李寺遇有一會兒沒說話,丁嘉莉以為一招制敵,反擊成功了。 可李寺遇遞來一勺粥,看著人張了口,說:“你沒看見網上說我欠了裸貸?” 人們總戲說李寺遇捧丁嘉莉是欠了裸貸,迫不得已。此次李寺遇加盟《似情決》,自然被舊哏重提。 “……你挖苦我?!?/br> “我沒有?!崩钏掠鲆ㄒ簧字?,輕輕吹,又遞到丁嘉莉唇邊。他注視她褐色的眼眸,“不是因為你,誰 要這名頭?” 過去他就是拿這些糖衣炮彈讓她把女演員的路走下去的。他說人話的時候好會哄人,做出一幅情深樣子,還好她是演員,若仍是當初那個不懂做戲的女孩,恐怕又要淪陷了。 “那也沒見你待在片場啊?!倍〖卫虿灰詾橐獾匦α讼?。 “孟屹——你應該還記得,給我做過攝影助理?,F在他籌拍自己的片子,我順手幫個忙?!?/br> 沒想到李寺遇會認真解釋。 丁嘉莉猶疑道:“你給他做監制?” “什么都做一點吧?!崩钏掠鲚p描淡寫,轉移話題問丁嘉莉吃好了沒,這期間要少吃點。 丁嘉莉說好,心下琢磨李寺遇恐怕是去給師弟找投資人和各方人手了。他是典型的傾囊相授的良師益友,因此對待工作苛刻至極,也有許多后輩爭搶著到他團隊做事。 李寺遇抽出紙巾給丁嘉莉擦嘴,又讓她喝水涮了口,輕輕拭去她唇邊水珠,“睡吧?!?/br> “你呢?”丁嘉莉下意識勾住他的手。 壁燈光照映襯,她臉上流露出不經意的媚態。 李寺遇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下,說:“那兒不是有陪護床么,我也睡?!?/br> “……睡睡?!闭f出這話她有點別扭,語氣好似很不情愿。 李寺遇卻是笑了,低頭看她那眉目添了幾分柔情,“也沒書,我給你背唐詩???” “手機上不也可以看?” 于是李寺遇坐下來,按丁嘉莉的指示搜索在微信里找到讀書的小程序。他開始給她念博爾赫斯的詩集。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 我給你關于你生命的詮釋,關于你自己的理論,你的真實而驚人的存在。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br> 好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有機器的聲音提醒他們,這個空間并非靜止的永恒。 “李寺遇?!彼f。 “嗯?” “你清楚電影里的瘋帽子不僅保護愛麗絲,還是喜歡她的嗎?” “我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