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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被他從雪地里撿走,她是過了大半年時間,才知道謝闌深的真實身份的。 姜奈心想著,她對謝闌深的了解真的好少,以前只顧著愛他,卻從未有資格去過問他的任何事。 提到當年,如今的謝闌深早已經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去概括他處境最難的那些年:“在謝家,上一任家主退下來時就會經歷一次重新洗牌,而我的父親便是在這場洗牌里落選,成為家族的失敗者?!?/br> 不僅是他的父親,連他那些叔伯都因為手足相殘的厲害,沒有好下場。 反倒是他這個嫡子長孫,因為自幼從娘胎里就帶病,那時顧著養病,也就沒有參與這場洗牌。等內斗結束,老爺子死前留了后手,瞞著所有人將這個家主的位子傳給了他。 謝闌深十八歲,在身體極度不穩定的情況下,接管了整個家族。 骨子里就遺傳著謝家男人的基因,上位后,謝闌深自然是要清算家族內部的反對者,所以那些年,他的處境可想而知,是要跟一群老狐貍算計。 聽完他說的這些,姜奈下意識抱緊他脖子,關心的只有一點:“你為什么會出生就帶???” 謝闌深指腹揉揉她的耳朵,語調極淡: “我母親是正室,卻不如后面那個女人進門風光,有時候別小看了女人為了引起丈夫重視的決心?!?/br> “那女人,是謝臨的母親?” “嗯?!?/br> 姜奈一時啞了聲,猶豫著口吻問:“所以你母親為了爭寵,或許別的原因,反倒是害了你?” 謝闌深似乎早就不在意這些,看到她漆黑的眼睛寫滿了心疼,薄唇笑了笑:“她從未意識到謝家并不是什么好歸宿,與謝家的男人沾邊,下場都很慘?!?/br> 他的母親和謝臨的母親,都死于車禍。 連他的堂妹,謝闌夕也是因為車禍,毀掉了一雙腿。 姜奈怔了好半天,直到聽見謝闌深低聲問自己:“后悔嗎?跟我在一起?!?/br> 她潛意識搖頭,堅信著只要兩情相悅,就能白頭到老的意念,啟唇說:“不后悔?!?/br> 謝闌深手掌摸了摸她腦袋,眼神壓著很深的情緒,薄唇似乎是想說點什么,到最終,只是低聲說:“我這人,與普通男人沒什么區別,那點家世,不過是家族幾代人的財富都在我這里,你將來要后悔了,看上了別的男人……” 姜奈屏住呼吸,仔細地聽他說的每個字。 謝闌深頓了幾秒,用薄唇磨她的唇角,呼吸的氣息很熱,如同玩笑般說:“那男人要比我對你好,我把謝家財富都給你,讓你有底氣,不受欺負?!?/br> 姜奈連眼角都發熱,頃刻間有落淚的沖動,更用力去抱他了。 “沒有男人,沒有男人能比你對我好?!?/br> 在這世界上,唯有謝闌深是她的心頭愛。 姜奈指尖沿著他后脖,隔著西裝的布料在摸索他背部,聲音略低:“那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謝闌深去抓她的手,想了幾秒道:“后半生拿來伺候你,還是拿得出手的?!?/br> 說話沒什么證據,有意逗她笑。 姜奈也握緊他溫暖的長指,將心底那股酸楚難受的感覺壓下,表情認真地告訴他:“以后什么事都要跟我說,不然我會擔心的?!?/br> 她不是那種好奇心很重的性子,只有事關謝闌深,才會忍不住的去想。 現在知道他以前為什么吃藥,也就點到為止,沒有非得把他謝家祖宗十八代都問一遍。 不過幾秒后,姜奈腦袋瓜又想到了別的事,仰起頭看他:“那你還能生孩子嗎?” “……” 如果不是尤陽朔還在等,謝闌深會身體力行的讓她知道。 有些話,是不能隨便亂問。 兩人穿戴整齊的從房間里出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在這家酒店的九樓餐廳,尤陽朔提前預訂了包廂,人也一直等到了現在。 焉云亭打電話來問:“約你的那位,還沒有現身?” 尤陽朔從顧明野那邊,被約到了這家酒店里。 起先,他以為姜奈的靠山是申城的太子爺,后來從顧明野口中試探出一二,才得知是另一位。 ――在泗城圈內不可言的人。 否則尤陽朔不可能這么有耐心在等,結果對方遲遲不現身,像是有意要晾著他。 焉云亭低聲抱怨道:“陽朔別等了,意意的事,我會私下跟姜奈的經紀人商議怎么賠償她?!?/br> 尤陽朔:“那位,通過顧明野來警告我們,這事沒完,云亭,你還覺得是小事嗎?” 倘若只是小孩子的打鬧,尤陽朔也不會因為一通電話就千里迢迢趕到申城來,去給姜奈這個小輩賠禮道歉。 焉云亭在電話里說:“這怎么能都怪意意,還不是被人挑撥離間的,何況姜奈也沒受傷,意意哭也哭過了,跟她都跪下認過錯,還想怎么樣?” 尤陽朔一時也無話,這時正好服務生敲開了包廂的門。 他掛了電話,起身間先看見姜奈走進來,能認出她,是因為與焉云亭年輕時太像了,一樣都是全身透著空靈脫俗氣質,沒有過多的粉飾,美得讓人過目難忘。 比起他的女兒尤意,尤陽朔只能說姜奈更像是焉云亭的女兒。 看到姜奈,就仿佛記起當年,他初遇焉云亭時的一眼驚艷,明知道她在申城有家庭,還是折服于美色之下,費盡心思地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