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走廊盡頭，陸雪生剛巧撞見從拐角走出來的江惟亦。

    “去哪了？怎么這么久？”江惟亦若無其事地假裝偶遇。

    陸雪生朝身后指了指：“我剛下樓想給你們買奶茶，排隊的人太多了，我就先回來了?！?/br>
    江惟亦點點頭：“剛好有點事想單獨問你?！彼麤_一旁揚了揚下巴，示意去沒人的地方。

    二人下了樓，走到小巷深處的梧桐樹下。

    “之前特地來我家拿郵件，是不是因為郵件內容跟你的實驗有關？”江惟亦開門見山。

    陸雪生詫異地抬頭看向他。

    江惟亦從他表情中得到了回答，便繼續追問：“你爸媽失蹤是不是也跟你目前的研究有關？”

    陸雪生垂眸思考許久才回答：“你不用管這些，我自己能解決?！?/br>
    江惟亦瞇起眼質問：“能解決么？第一代芯片沒用了，研究怕是得從頭開始吧？”

    陸雪生心里一咯噔，驚愕地抬頭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聯曦是我家子公司?！苯┮嗷卮穑骸澳銈冄芯克鶅蓚€月前制定的芯片沒有量產訂單，說明樣品芯片投入實驗后失敗了?！?/br>
    呆愣片刻，陸雪生立即別過頭，云淡風輕地回答：“沒有失敗，只是側翼供能系統還有缺陷，問題出在哪里，要等年后結構組的人員來了一起研究?！?/br>
    江惟亦擔心道：“東拼西湊的研發團隊根本沒辦法一次掃清所有潛在問題?！?/br>
    陸雪生反駁：“國家派來的都是頂尖科研人員?！?/br>
    “都是單領域的頂尖科研人員?！苯┮嗵嵝眩骸八麄內狈Τ善氛辖涷??！?/br>
    陸雪生深吸一口氣，逞強道：“技術足夠就行，經驗可以慢慢積累?！?/br>
    “可以慢慢來么？”江惟亦低頭挑眼盯著他，低聲詢問：“你可以放松地投入研發沒有焦慮么？我不想下次見面看見更消瘦的你，如果覺得肩上的擔子太重，可以分一部分給你的追求者……”頓了頓，他補充：“追求者中，最帥的那一位江姓同學?！?/br>
    陸雪生輕笑一聲，繼而又變得落寞，輕聲回了句：“這個世界原本就是殘酷的，想要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br>
    江惟亦看著他，沒有反駁。

    大年初五下午三點，江惟亦驅車開進半山腰的莊園，停在久違的別墅門口，下車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不是管家侍從，而是個外表看起來三十出頭的英俊男人，一雙狹長的瑞鳳眼天生帶著股逼人的銳氣，薄唇緊抿，仿佛一臺時刻保持狩獵狀態的殺戮機器。

    “你mama和meimei沒來？”男人目光越過江惟亦，盯著后方那臺跑車，確定車上沒有其他人，他也沒有露出失望之態，反而微瞇起眼，滿意地看向兒子，低聲笑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那臺車?！?/br>
    江惟亦特地開著江牧展兩年前送他的生日禮物來莊園，就是為了緩和見面時劍拔弩張的氣氛，所以他順從地抿嘴笑了笑。

    江牧展一側身，示意兒子進門。

    江牧展引他進入餐廳，江惟亦一眼就看見桌上擺放著熱騰騰的一盤水餃，周圍擺放了四副碗筷。

    “人都被我打發回家過年了，家里就我一個人，不會做菜，你陪我湊合一頓?！苯琳箽舛ㄉ耖e地在桌邊落座，給江惟亦夾了一只水餃：“趁熱吃?！?/br>
    “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個忙?！苯┮嗟皖^看著碗里的水餃，直入正題：“我有個朋友在研究一個國防級的大項目，想借用總部的實驗基地和技術團隊，需要你去簽個字?！?/br>
    江牧展似乎有些不悅：“就不能吃完這頓飯再說事？過年嘛，也該聊些家長里短之類的?！?/br>
    一陣沉默。

    江惟亦忽然端起碗筷，一口吃掉水餃，又從盤子里夾了三五個，狼吞虎咽地吃完，放下碗筷，擦拭唇角。

    見他根本懶得客套敷衍，江牧展哼笑一聲，也放下筷子，冷聲開口：“借用總部的實驗基地和技術團隊？你是想請你的朋友來參觀公司的商業機密？什么樣的朋友？信息素特別誘人的那種么？”

    江惟亦一側眸。

    “我說錯了么？”江牧展后靠再椅背上，翹起二郎腿，右手指尖一下一下敲打著軟椅扶手，漫不經心地笑道：“是你們大學里那個怪里怪氣的Omega在搞的研究項目，是吧？”

    江惟亦左手緩緩捏成拳，強行壓下到嘴邊的話語，只沉默看著他。

    “一個京甲的書呆子搞了個過家家項目，還值得我兒子屈尊降貴來給我這個千古罪人拜年？你要說不是因為他的信息素有特別之處，”江牧展扯起嘴角：“我可就想不通了?！?/br>
    江惟亦依舊沒有頂嘴，目光沉沉盯著他，低啞的開口：“他只需要研究自己的能源項目，不會涉及公司技術機密?！?/br>
    江牧展笑著調侃：“你現在真是長大了，體會到在**面前理智有多脆弱了吧？公司的技術機密又算得了什么？”

    江惟亦雙手落在膝蓋上，在餐桌下十指交叉緊緊相握，假裝聽不懂他話里的諷刺，低聲開口：“我保證不會泄露機密，能幫忙簽個字么？他這個工程很緊急?！?/br>
    江牧展抿嘴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現在，咱爺倆也該互相理解了，對么？”

    江惟亦垂眸沉默須臾，僵硬地點了點頭。

    “那就讓你mama來找我?！苯琳故掌鹦θ?，沉聲給出交易條件：“我想聽聽她的意見，既然是你看上的書呆子，那就算是家事，家里的事一直都是她做主，這你是知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