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疑惑地等著后話。

    沈黛頭往聶然肩上一靠，困倦的連片尾曲都等不及，迷迷瞪瞪。

    “不然…”

    聶然想，不然怎么樣？

    沈黛也在組織話語，她“嘖”了一聲，“感覺自己很虧?！?/br>
    聶然笑了。

    她嚴重懷疑，沈黛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都困成這個樣子了，沈黛還在說話。

    她睫毛眨兩下，垂下的陰影打在眼瞼上，靜謐又柔和。

    “不過，你說，會有人這樣暗戀嗎？”

    “因為我做不到，所以，”又是一個哈欠，這次連眼淚一起，“我好懷疑??！”

    聶然突然有了膽子，還敢順手摸摸她垂在肩側的長發。

    “唉?！?/br>
    她輕輕嘆氣，微乎其微，沒有回答。

    沈黛也不需要聶然回答，已經睡過去了。

    聶然想，你做不到嘛。

    也就你做不到了。

    可以做不到，可不要…否認這樣的感情。

    電影最后，女主角表白了，那封晚來好久好久的情書。

    他們是兩情相悅的。

    喜聞樂見的HE。

    聶然卻覺得遺憾，不濃烈，戚戚淡淡浮在心頭，說不上難過。

    沈黛已經睡很熟了。

    聶然叫叫她。

    “黛黛?！?/br>
    沈黛沒反應。

    “黛黛?！?/br>
    “嗯？”含糊的音調，沈黛過了很久才回應一聲。

    “電影結束了?！?/br>
    “嗯?！鄙蝼熘鹕?，茫然很久轉頭看聶然，“他們在一起了？”

    “對?！?/br>
    “就知道?！鄙蝼焐袂榱巳?，睡醒過后面色很冷，無力又厭煩，“電影都這樣?！?/br>
    她腦子還在重啟，說完話又安靜下來。

    被窩已經被捂得很熱，沈黛后悔了。

    早知道，就該堅決一點，回自己房間的。

    她支起身體又往后倒，陷進靠枕里，懶懶散散，軟著調調：“我可以睡你這兒嗎？”

    聶然：“！”

    不自覺動了動喉頭，眼神都不知道該飛哪兒去。

    “可以是可以?！?/br>
    只要你不介意。

    她自己都怕，砰砰過速的心跳會很響很響。

    “可以不就好了?！?/br>
    “只要你不介意?！甭櫲谎a完后一句，沈黛順勢就往窩里滑的姿勢停住了。

    “你睡姿…很差？”

    聶然：“……”

    額頭冒了三根黑線，原來只有她滿腦子都是緊張和心悸。

    聶然面無表情：“不差?！?/br>
    “不差不就好了，”沈黛團進了被窩里，滿臉無知，“還有什么別的問題嗎？”

    這種情況，聶然只好說“沒有”。

    對沈黛來說，也確實沒有別的問題了。

    遙控板關掉了顯示屏和投影，聶然心臟砰砰狂跳，她靠近床沿睡，生怕撲通撲通地一點都瞞不住沈黛。

    沈黛剛才睡過了，這會兒倒不困。

    “你可是…第一個和我睡的女生?！彼f這話，像在給聶然榮光。

    聶然也很上道：“我的榮幸?！?/br>
    “嘿?！?/br>
    房間漆黑，窗簾垂下，半星光點也透不進來，后知后覺的尷尬才慢慢浮現。

    “你為什么睡…那么靠邊？”

    沈黛身邊空了一塊地，她還伸手在被窩里劃了劃，隔了好遠才碰到聶然。

    “跟我睡覺，你很緊張嗎？”

    “不是?！?/br>
    聶然寡言少語，否認。

    就是緊張了。

    沈黛聽出來了，但是她現在真的不想挪窩。

    聲音輕輕的：“挪過來?！?/br>
    說了任性嬌縱的人設，突然甩出命令來也很強硬。

    聶然其實…求之不得。

    她往里挪挪，敏銳地察覺到熱源的存在。便又不敢上前。

    和沈黛垂在身側的手臂僅僅只有一點點距離。

    她偷瞄沈黛，沈黛轉了身，正臉看她。

    “這位同學，”沈黛聲音嚴肅，然后忽的一秒帶上笑意，“你有點別扭??！”

    “??？”

    聶然覺得沈黛在看她，于是連話也不怎么敢說，只能悶悶的狡辯般“沒有”。

    她才不是別扭。

    只是有點…緊張。

    正常人和心上人同床…共枕，都會緊張的。

    沈黛笑了笑。

    聶然發現，她家小姑娘還是很愛笑的。

    其實小時候就愛笑，風風火火沖進小院里，被絆倒了先看一眼周圍有沒有大人在。

    有的話，就哭個兩三聲，等代知阿姨抱抱她，攬在懷里哄她“黛黛不哭”。

    沒有的話，就拍拍土，跳起來繼續找小伙伴玩，身邊總跟著大金毛。

    “好吧，”沈黛敷衍她，“你沒有別扭?！?/br>
    第12章 貓貓

    然后空氣冗長的靜默。

    沈黛說，“早點睡吧?！?/br>
    聶然明天還要早起，好好學習。

    “哦，對了，”沈黛沒有半點睡人家床的自覺，還敢撂下狠話，“明天不許吵醒我，吵醒我我就揍你?！?/br>
    沈黛嘴里的“揍”基本上和“吃飯”的頻率一樣，聶然笑了笑，聽到心里去。

    “好?！?/br>
    雖然挺想和人一起上學的，但是畢竟寄人籬下。

    聶然安靜下來。

    雖然從一開始，就是沈黛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