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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啊等,等啊等,終于在溫縈柔了無音訊半載后,盼來了問名納吉,商定婚期,待來年秋日,梁鴻云就會身穿吉服,騎著高頭大馬,迎她入門。 偏偏這時,溫縈柔又再一次突現,攪動風云。 晏朝那么大,為何定要出現在京中呢,為何沒有,遠走塞外江南? 于斐玉咬了咬下唇,她需要盡快處理好溫家之事,絕不可傳到鴻云哥哥耳中去,不然她這親事,焉能順利進行? 畢竟當時,梁鴻云為了尋他這青梅竹馬白月光,在京中是如何鉆頭覓縫 、追蹤覓影的,她可全瞧在眼中。 * 京郊小道上,一輛疾馳的馬車飛過,揚起的塵灰從車身四周漫溢開來。 下人們見宋楚平看重此事,甚至給溫縈柔按照侍妾的規格派了車架。 車身用了上好的綢緞裝飾,內里用了桐油紙裹得嚴實,一絲風也透不進來,車角的小置架上,還備了個精銅鈴閬暖手爐…… 溫縈柔顧不得打量這些,只心急如焚地催促車夫快些,好在良駒腳力好,回田柳村用不了太久。 許是由于穿越的時間久了,溫縈柔覺得自己與原主這副軀體,已經水rujiao融在一起,對原主的心境與情緒,感受也越來越強烈。 她打心底里,不愿厄運與災難,再降臨在這一家人身上。 溫文博那個別扭的臭屁簍子,竟將母親生病一事,在信里瞞得死死的! 看她回田柳村之后,怎么數落他! 終于,在申時之前,隨著車夫勒緊韁繩的“吁”聲,車架停在了她熟悉的草廬前。 溫縈柔提起裙擺跳下了車,抓起隨身的包裹,疾步走入院中,瞥見了院外停著的另一輛車架。 她未來得及細想,正要揚手推門而入,驀然聽得門內傳出來一陌生的女聲,那女聲正柔聲道, “……那道長懸壺濟世,最擅長的便是治肺癥,聲名都傳到京城來了,衢州雖遠了些,但路上腳程快的話,短則半月,即可到達?!?/br> “伯母的病情耽誤不得,博弟不如收拾收拾,即刻動身?!?/br> 能喚溫文博“博弟”的,這世上除了溫縈柔,就只剩下另一人。 溫縈柔腳步一頓,眉頭緊蹙,眼皮微沉。 于斐玉,她怎會出現在此處? 片刻后,待里頭沒了聲響,她才抬起素手,朝門輕推而去。 “吱呀”一聲,寒風竄入,驚動了屋內的二人。 于斐玉頓然回頭,朝門口望去,直直對上了溫縈柔清澈、又淡漠的眸子。 第11章 驅掃 溫縈柔一身布衣,未施粉黛,帶了些風塵仆仆趕路的倦怠,踩著蕭索的冬風,踏門而入。 簡陋的衣著,與氣韻如華的風度,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又極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于斐玉一時不禁看呆了。 當年不過是遠望一眼,都覺得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如今她驚絕的容貌,就近在咫尺,不免使得她微吸了一口涼氣,滿感威脅。 這張臉若再出現在梁鴻云面前,今后定遠侯府,焉有她于斐玉的容身之地? 女人一旦心生了妒意,便沒有那般好說話了。 于斐玉穩了穩心神,不想丟了大家貴女的風范,熱絡地站起身來,隱含了幾分刺意招呼道,“這位便是溫姑娘了吧?我方才聽博弟說,如今你尋了戶府宅當差做婢女,平日里勞作辛苦,又一路奔波,定是累了?!?/br> “蕓角,茶壺應就放在廚房的土灶臺上,你快去給溫姑娘倒杯茶水?!?/br> 于斐玉不愧是原書女主,長得秀色可餐,亭亭玉立,眉眼間,與她還有六分相似。 只是這反客為主的姿態,及言語中的奚落,讓溫縈柔有些許不適。 溫縈柔面上和氣,腮邊露出個淺淺的梨漩,推脫笑道,“哪兒有客人,給主人倒茶的道理?若是旁人知道了,倒要笑話我溫家待客不周了?!?/br> “況且茶壺放在灶臺已是老黃歷了,為了方便,早挪到了房內的置架上?!?/br> 輕柔的一句話,就劃清了彼此之間的界限。 哪怕于斐玉在溫家活了十六年,溫家老小對她喜愛有加,可如今她已是一個外人,不該再在溫家指手畫腳。 于斐玉被堵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時語塞起來。 溫文博嗅出了二人之間的鉏铻,忙出來打圓場,起身給溫縈柔倒了杯茶,又問道,“今兒你怎么得空回來了?是主家讓你出來采買么?” “聽聞母親病重,我告假了幾日回家看看?!睖乜M柔輕橫他一眼,隱瞞病情之事,待會兒再和他算賬。 溫文博顧不上問她是如何得知此事,只有心消解二人之間的誤會,解釋道,“原是王府下人在醫館偶然撞見了我,玉jiejie輾轉得知母親生病,這才帶了許多東西趕來探病,實在是一片好心?!?/br> 于斐玉垂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與溫家感情深厚,回了侯府之后,還常想起幼時在鄉間與博弟松兒的歡樂時光。若不是才知你們的下落,我也不會來得這么晚,只沒曾想我走之后,溫家遭了這么多磨難?!?/br> 于斐玉抬眸,怯怯望向溫縈柔,小心翼翼道,“我今日不請自來,溫姑娘,不會介意吧?” ⑨拾光 于斐玉就是用這嬌中帶怯,茶里茶氣的姿態,在原書中迷惑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