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其?實,南方的百姓們,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他們自給自足,不?用別人救濟了,就算他們生活依然困苦,我也有辦法解決,不?用你拿自己的嫁妝?!睖仡檶?賬本放回蕭惋手中,“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溫顧要靠著自己夫人的嫁妝做事,那我哪里還能抬得起頭?” 蕭惋問:“真的不?用嗎?” “真的?!睖仡櫺?笑?,“明日后日我都無事,可以陪你,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以和我說?!?/br> “能出城嗎?” “恐怕不?能?!?/br> “那還是算了吧,京城里好玩兒的地方,我也去的差不?多?了?!笔捦飺u搖頭。 既然蕭惋不?想出門,溫顧便說:”那我去書房處理些事情,你有事就直接找我?!?/br> 說完,溫顧去了書房,蕭惋去了庫房,想給溫顧的書房添置些東西。 那些花瓶字畫,瓷器擺件,放在庫房里也只是蒙塵,不?如?拿出來擺著,也省得好好的一個平南侯府,看著空空曠曠,一點生氣也沒有。 蕭惋一整日都在忙活布置,溫顧對蕭惋做的事沒有異議,任憑她去做,他不?想讓一個原本生活的肆意自在的姑娘,嫁給了他之?后,跟著他吃苦。 晚上,蕭惋累了一整日,早早便困倦,飯后沒多?久就上床睡著了。 溫顧處理完公事回房,就見蕭惋睡得香甜。 他沐浴過后也想上床休息,但在上床的一瞬間不?小心驚動了蕭惋,四目相對的瞬間,蕭惋尖叫坐起,眼?底是被嚇著的驚恐。 “我吵醒你了?!睖仡欇p聲說。 蕭惋回神?,她剛剛睜眼?看見溫顧的臉時,被嚇了一跳。 她并非以貌取人的人,更何況她已?經知道溫顧只是以丑陋為偽裝,但是睜眼?朦朧之?時,還是被嚇到了。 溫顧看著蕭惋的神?情,心里了然,下床穿上自己的鞋,“我去書房,你好好睡?!?/br> 蕭惋還沒反應過來,溫顧已?經走到門口。 她急忙叫住人,“等一下?!?/br> 溫顧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剛成親,你就去睡書房,讓下人怎么說?還是睡房里吧,我不?看你的臉就是了?!笔捦镎f完,自己躺下,被子?蒙住頭。 “沒想到,夫人竟然是如?此膚淺之?人?!睖仡欁卮采?,“不?過沒關系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很理解?!?/br> 蕭惋一把掀開被子?,她覺得溫顧在諷刺她。 “那要是我一臉麻子?眼?歪口斜,你可愿意娶我為妻,還日日睡在一張床上?”蕭惋反問。 溫顧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老實地搖搖頭,”恐怕不?會,還是一樣?的道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我會給你對妻子?最基本的尊重,不?會在看見你的臉的時候,嚇得尖叫?!?/br> “……” 第27章 二十七枝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 蕭惋醒來,身邊位置依然?空空,想來溫顧又是早起練拳了。 這一日, 兩人都在府上?,但是各做各的事, 蕭惋看著下人們把水池里雜草清理干凈,而后又命人找工匠來修理圍欄。 她和溫顧住的院子,也擺了幾盆花裝飾一番。 第三日,是回門的日子。 兩人用過?早膳, 便準備回郡主府。 蕭惋想讓溫顧給自己母親上?炷香。 門口馬車已經備好, 今日駕車的車夫是羅師傅。 羅師傅在郡主府的時候給蕭惋養大白?,如今到了平南侯府, 府上?有?專門的養馬師傅, 羅師傅便沒什么活兒?可?做, 但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吃白?食, 便當起了車夫。 溫顧和蕭惋出門的時候, 看見了臺階上?坐著個人, 乍一看,溫顧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 羅師傅聽?見身后動靜, 有?些費力地起身, 給蕭惋和溫顧請安行?禮。 “羅師傅不必多禮?!笔捦镏浪饶_不方?便,平日里見了都讓他免禮。 “這位是羅師傅,是籮螢的父親?!笔捦锝o溫顧介紹。 溫顧上?下打量了羅師傅兩眼,仔細看了他臉上?相貌, 而后看清羅師傅瘸了一條腿。 “溫將軍, 夫人,上?車吧?!绷_師傅拿出腳凳放在馬車旁, 蕭惋先上?了馬車。 到了郡主府,府內的下人們都在門口等著呢,看見長安郡主回來,都上?前迎接。 蕭惋嫁到平南侯府,只帶了四個貼身丫鬟,剩下的下人都留在郡主府,照常打理府上?的事務。 “奴婢們給溫將軍、溫夫人請安?!币幌埋R車,下人們跪了一地。 “你們這是做什么,快起來?!笔捦锾?,眾人起身。 這是溫顧第一次來郡主府上?,從?下人們的舉止便知蕭惋平日里待下人們很好。 “走吧?!被氐搅俗约褐白〉牡胤?,蕭惋自在極了,眉眼之間俱是舒心愜意?。 蕭惋帶著溫顧來到了母親的靈位前。 溫顧看見靈位上?只有?靜和長公主的牌位,不由得問:“為何只有?靜和長公主的牌位,沒有?周將軍的?” 這個問題,問得蕭惋愣了一下。 小時候,蕭惋曾經問過?太后,自己的父親是誰,但是每次一提起自己的父親,太后就會生氣,說她的父親是間接害死母親的兇手,讓她這輩子都不許提起父親這個人。 時間長了,她不敢提,所有?人在太后面前,都不敢提起周流風這個人,在宮里,周流風這個名字是禁忌,提都不能提,更不可?能設他的牌位了。 就算有?他的牌位,太后也不會讓父親的牌位和母親的放在一起。 大概是太后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于在她長大后,也不敢在母親的牌位旁,加上?父親的牌位。 “將他的牌位放在這里,太后會不開心的?!笔捦锫曇羝届o,聽?不出來什么情緒。 溫顧沒說什么,只是給靜和長公主上?了炷香之后,磕了三個頭,說了幾句,自己一定會對蕭惋好的類似的話。 中午,兩人在府上?用了午膳,飯后蕭惋有?些困倦,便回房小憩。 溫顧找了個下人,要了一塊木板和其他工具,坐在蕭惋院子門前臺階上?,開始刻東西。 沒過?多久,羅師傅走過?來,“溫將軍,你要做什么,吩咐下人做就可?以,何必自己動手呢?” 溫顧抬眼看了他一看,“這種事,不想假借他人之手?!?/br> 羅師傅看著溫顧手中的木板,被修成一個長方?的形狀,接著溫顧開始拿著刻刀在木板上?刻字。 “溫將軍在做什么?”羅師傅問。 溫顧沒有?說話,就在羅師傅以為溫顧不會回答他的時候,溫顧開口說:“紀念一位故人?!?/br> 良久,羅師傅在溫顧身邊坐了下來。 這是個很奇怪的場面,自從?進了郡主府,一向謹小慎微的羅師傅,竟有?膽子和溫將軍并肩坐在一個臺階上?,而溫顧也很隨和,并未趕走一個下人。 看出了溫顧在刻的東西,羅師傅問:”這是你的親人嗎?“ “不是?!睖仡櫿f話時,眼睛不離手里的東西,“但這是我夫人的親人,也就是我的親人?!?/br> “郡主是個很好的人?!绷_師傅沉聲說。 溫顧看了羅師傅一眼,羅師傅開始解釋,是蕭惋救了他和女兒?籮螢的命,又不嫌棄他是個瞎子瘸子,給他一份差事做。 “郡主很好,你們也很好?!睖仡櫥貞獌删?,然?后接著專心致志地刻著。 羅師傅點點頭,又坐了一會兒?,看溫顧刻得專注,便起身離開。 * 蕭惋這一覺睡得不長,過?了兩刻便醒了。 醒了之后,自己去桌上?倒了杯茶水喝,聽?見門口有?聲音,放下茶杯走出去,看見了坐在臺階上?的溫顧,他手上?拿著什么東西,肩膀一下一下聳動。 蕭惋走近,看見了溫顧拿著的是一塊木板,上?面的字快要刻完了,刻的是“亡父周流風”。 他在刻一塊牌位,她父親的牌位。 聽?到身后的動靜,溫顧知道是蕭惋醒了,動作未停,說:“快刻好了?!?/br> 蕭惋在剛剛羅師傅坐過?的位置坐下,“你為什么……” “周將軍以身報國,皇上?本該將其厚葬,但是因?為太后疼惜靜和長公主,又把靜和長公主的死怪罪到周將軍身上?,所以周將軍連個墓都沒有?,我只是覺得,像周將軍這樣的人,死后不該被人們就這么遺忘,最起碼,他的兒?女應該記得,你受太后的影響,無?法坦然?做這件事,我來替你做,我是你的丈夫,理應叫他一聲父親的?!睖仡櫿f完,刻好了最后一筆。 蕭惋就靜靜看著溫顧刻完,一時之間眼眶微濕,“我沒忘記他?!?/br> “我知道?!睖仡櫺π?,將牌位豎起來看看,“明日叫人做好底座,再送過?來吧?!?/br> “嗯?!笔捦锏皖^,背過?身拭去眼角的淚,不讓溫顧發現自己的異樣。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睖仡櫰鹕?,將蕭惋扶起來。 兩人回府,誰都沒提那?塊牌位的事,蕭惋自行?回房,溫顧也回了書房處理公事。 * 三日休沐過?去,溫顧早上?很早便去上?早朝,下朝后去了軍營,晚上?日落前才歸家。 一連十幾日都是如此,蕭惋漸漸習慣這樣的日子,晚上?兩人同床共枕,蕭惋也放開了睡。 夏季天熱,蕭惋一熱就會踢被子,每次都是溫顧替蕭惋掖好被角。 這一日,蕭惋邀請王若筱和劉茵茵到府上?做客。 婚后幾人一直沒見面,再見面,王若筱和劉茵茵明顯覺得蕭惋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能有?什么不一樣的,不過?是挽起頭發而已,你們是看不習慣吧?!笔捦镎f。 “不是,是你整個人的狀態不同了,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同?!蓖跞趔憧粗捦?,覺得她眉眼之間多了種風情。 “惋惋,溫將軍他……對你好不好?”劉茵茵問。 “挺好的,我們兩個現在就是搭伙過?日子,白?日里他上?朝又要處理軍務,晚上?要是回來的晚,我們連面都見不著,能有?什么不好的?!笔捦镄π?。 “誰家都是這樣的啊,我爹和我娘也是這樣的,不過?現在他上?了年紀,有?些事情有?年輕人去做,他才有?空閑陪我娘?!蓖跞趔愕故菦]覺得蕭惋說的有?什么不對。 劉茵茵笑了笑,“瞧你說的這般坦然?,莫不是已經想好婚后怎么過?日子了,聽?說伯父伯母開始給你張羅人家了,難道你自己心里有?了人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