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蕭霆軒挑眉,“你倒是會找清閑?!彪[去目中的擔憂,他輕松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br> 凌汐涵渣渣眼睛,忽而俏皮的湊近他。 “你送我回去?二姐可是跟我住在一起的?!?/br> “我知道?!笔掱幓卮鸬貌懖惑@。 凌汐涵微微揚眉,“你就不怕她吃醋傷心?” 蕭霆軒鳳目狹長,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的小女人,把玩著手中的白玉茶杯。 “聽你這意思,是希望我娶她?” 凌汐涵目光微暗,冷聲道:“你娶何人與我何干?” 明顯賭氣的語氣凌蕭霆軒低低笑出聲,“哎~遇上你這么個愛吃醋的丫頭,我還能娶別人嗎?” 凌汐涵一愣,而后羞惱的瞪著他。 “你—” 蕭霆軒微微一笑,“好了,天色不早了,你總不至于今晚就住在這兒了吧?走吧,我送你回去?!彼呀浾玖似饋?,溫熱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語氣戲謔中透著不可察覺的溫柔。 凌汐涵撇撇嘴,也不反抗,跟著他離開了紅顏閣。 若雨和若雪早就在門口頻頻張望,待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即興奮的迎上去。 “小姐,你回來了?!倍诵老驳哪抗庠趯ι狭柘砼缘氖掱帟r,愣了一下,而后趕緊福身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br> 蕭霆軒眼皮微抬,“這里不是皇宮,不用那么拘束?!?/br>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凌汐晴的聲音。 “三妹,你回來了?!?/br> 凌汐涵抬眸望過去,見門前羊角宮燈映照下,凌汐晴一身淡黃色云煙衫逶迤拖地白色宮緞素雪絹云形千水裙,頭發梳涵煙芙蓉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面,明艷不可方物。此刻她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雙目在看見凌汐涵身邊的蕭霆軒,霎時怔住,目光黯然。 “公子?!彼⑽⒏I?,聲音不薄不驚。 凌汐涵瞥了一眼身側神色淡漠的男子,“二姐,你怎么出來了?”她邊說邊走進門口,穿過穿堂,朝回廊左拐而去。 凌汐晴看了蕭霆軒一眼,眼睫低垂。 “我見你這么晚還未回來,以為你出了什么事,正想讓人去找你?!?/br> 凌汐涵笑笑,察覺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蕭霆軒,皺了皺眉。 “你進來干嘛?” 蕭霆軒斜睨了她一眼,“保護你啊?!彼f得理所當然。 凌汐涵滿臉黑線,“我不需要你保護?!?/br> “三妹”凌汐晴拉了拉她的衣袖,對著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反駁蕭霆軒。 凌汐涵不予理會,“這里可是我的地方,你不會要住在這兒吧?” 蕭霆軒挑眉,唇邊帶笑。 “唔…這個主意不錯?!彼沉搜鬯闹?,“你這院子倒是挺大的,從今天開始,我就住在這兒了?!彼耆炎约寒斪鲞@兒的主人了。 凌汐涵瞪大了眸子,剛欲反駁什么。身側的凌汐晴便低眉道:“我娶給公子敢拍房間?!闭f著就要離去,卻被蕭霆軒淡淡阻止,“不用了”他瞥了眼眼前寂靜清雅的房間,指了指對面那間空房?!拔易≡谀莾壕托辛??!?/br> 凌汐涵雙目瞪圓,“喂,這里可是我的地牌,你憑什么指手畫腳?” 蕭霆軒皎月長眉一跳,靜若幽譚的鳳目如海般深邃,忽而波光一晃,邪魅的光澤流淌其中。 “你都是我的了,那么你所有的一切自然也都是我的?!彼f完不顧凌汐涵又羞又惱,凌汐晴震驚沉痛的表情,翩然轉身走向對面的房間。 若雨和若雪立刻捂唇低笑起來,而后跟著上去收拾房間。 凌汐涵氣結,這兩個丫鬟居然倒戈相向? 凌汐晴看了眼凌汐涵,垂眸斂下眸中情緒。 “三妹,我先回去了?!彼f完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月光如水般清涼,灑在她落寞的背影上,在地面上倒映出暗沉寂寥的影子。 凌汐涵微蹙眉心,而后輕嘆一聲,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夜微涼,斑駁的樹枝灑落琉璃磚瓦上,稀疏可見皎潔柔和的月色。 紅顏閣的生意日漸紅火,凌汐涵趁此機會推出的大量現代化妝品也得到了所有女子的喜愛。由于蕭霆軒強烈的要求下,凌汐涵不得在晚上裝扮映波去紅顏閣彈琴唱曲。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讓容mama告訴眾人,映波已經被人贖走。 眾人雖然覺得可惜,但是映波一曲價值萬兩黃金,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有那個資本享受的。再說了,紅顏閣的其他姑娘雖然不若映波那般出色,卻也是各有風韻。是以紅顏閣的生意并未因為映波的離去而凋零。 可是對于落天祥,這個映波唯一的知己,卻是因為映波的離去而黯然神傷。 ☆、第二卷 風云涌動情繾綣 第五章 五彩血鳳琉璃玉印 陽光明媚,天朗氣清。 凌汐涵身穿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蓮花,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云,下擺密麻麻的一排藍色海水云圖,胸前是寬片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一頭青絲僅僅用一根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發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耳際的珍珠耳墜搖曳,足下套著金絲線繡重瓣蓮花錦繡雙色芙蓉鞋子。 微風輕輕拂過,綠色的長裙隨風舞動,若林間飄飛的綠竹,清新自若。 此刻她正坐在抱夏里看賬本,冰雪似的眸子認真而清澈。 蕭霆軒一襲白衣若雪,眉目如畫,唇邊掛著溫潤至極的笑意,走了進來。 “怎么樣,這個月賺了多少?”他優雅坐在紅木圓凳上,隨手執起八寶圓桌上的掐絲琺瑯三君子的茶盅倒了一杯茶,放在唇邊輕輕品嘗,淡雅的問道。 凌汐涵隨意瞥了他一眼,“你就這樣從無憂城跑到云州來,就不怕之前的心血白費?”歐陽宸可不是個簡單的人,他就不怕被歐陽宸撿到空子而反撲? 蕭霆軒淡淡而笑,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感嘆。 “沒辦法,為了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我只能委屈自己了?!?/br> 凌汐涵翻了個白眼,放下了賬本,認真的看著蕭霆軒。 “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她頓了頓,說道:“其實要收復無憂城并不難,當年皇后不是暗中制造了大炮,并且用之滅了夜闌嗎?現在也可以啊,為什么皇上要任由無憂城獨立這么多年呢?”這個問題她一直想不通。 蕭霆軒鳳目微斂,瀲滟波光沉寂其中。他目光悠遠而綿長的看向門外,聲音淡若清風。 “母后不喜歡戰爭?!?/br> “就因為這樣?”如果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凌汐涵感到很無語。 蕭霆軒笑了笑,“母后當年上過戰場,見慣了血腥廝殺,所以不想再看到血流成河的場面?!?/br> 凌汐涵深思。蕭霆軒又道:“其實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br> “嗯?”凌汐涵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蕭霆軒淡雅一笑,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無憂城獨立近百年,歷代君王都想收復之,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太祖帝當年留下的圣旨,告誡后代不可動搖無憂城。殊不知,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br> “哦?”凌汐涵來了興趣,雙目泛亮的盯著蕭霆軒?!斑€有什么原因?” 蕭霆軒回眸看她,妖妖鳳目華光微漾。 “無憂城雖然只是一座城市,在整個大陸地圖上,或許不過巴掌大小。但是無憂城的經濟繁榮程度,以及軍事力量的龐大卻足以讓人驚嘆。無憂城北面環山,西面環湖。若是貿然攻打,其依靠地勢便可連連告勝。且無憂城以南有一座迷霧深林,里面崇山峻林,陣法奇妙,還有瘴氣環繞,鮮少有人能夠走進去。居住在無憂城的城民,幾乎都會武藝。所以盡管無憂城比起大傾,面積不足,人口稀少,但是在軍事力量上幾乎和大傾平分秋色。而且—” 他沉吟一會兒,嘆息道:“炮火這種軍事武器,不適合這個時代,母后早就在十多年前將之搗毀?!?/br> 凌汐涵雙手托著下巴,“這么說起來,要是不盡早收復無憂城,可能過幾年,無憂城便會成為大傾的威脅?” “嗯”蕭霆軒點頭,“本來無憂城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歸降大傾的,那個時候無憂城夾在大傾和夜闌中間,不得不臣服??墒墙駮r不同往日,無憂城沒有了外患,自然不怕朝廷兵臨城下。且無憂城的百姓歷代只遵從無憂城城主,不喜外界干擾。百年前,無憂城城主乃是經無憂城百姓推舉上臺,以一枚五彩血鳳琉璃玉印作為城主的象征之物。傳說血鳳乃是上古神物,具有靈性。歷代歐陽家傳人要經過玉印的認可,方可擔任無憂城城主。在百姓的心目中,血鳳乃是神物。凡是經過血鳳認可的人,便被他們奉為天神,只尊其一人為主?!?/br> “那要怎樣驗證呢?” “歐陽家嫡系子孫的鮮血滴在五彩金鳳的眼睛上,若五彩金鳳在經過其鮮血的洗浴下而發出金光,那邊代表此人可以勝任無憂城城主一職,受無憂城百姓頂禮膜拜,世代如此?!?/br> “那這么說要想收復無憂城,就得先收復民心?!绷柘瓟棵汲聊粫?,嘆了一口氣:“這個時代的人都信奉封建迷信,要想剜除他們多年來的信仰,幾乎是不可能。照這樣看來,要收復無憂城的確很困難啊?!?/br> 蕭霆軒沒有說話,目光靜默而深思。 “不對啊”凌汐涵忽而想到一個問題,“你看啊,夜闌還未歸降之前,無憂城可是夾在大傾和夜闌之間的,期間兩國只見也有戰爭發生。既然有戰爭,那么自然要繞過無憂城??墒钦漳氵@么說的話,無憂城可謂是銅墻鐵壁,又有迷霧森林環繞,兩軍怎么肯能繞過無憂城打仗?那樣的話,無憂城根本就不必向任何一個國家臣服,也沒有哪個皇帝敢舉兵侵犯才對啊?!?/br> 蕭霆軒看了她一眼,眸底浮現一縷贊賞,而后輕嘆一聲。 “那是因為,血鳳具有靈力,那迷霧森林中的毒氣便是血鳳散發出來的,為的就是保護無憂城不被外來侵犯。但是那結界有一個特點,便是每隔十年便會消散一段時間,或者是天象有異的時候,結界也會自動消失。每次大傾和夜闌開戰的時候,幾乎都是在這兩個特殊的日子。但是縱然結界消失,也頂多不過一年不到。是以縱然夜闌與大傾交戰多次,雙方都占不了多少好處。二十年前,若非有大炮,夜闌也不會那么快就被父皇收復。而在夜闌臣服大傾后,天下合一,血鳳身上的靈力似乎降低了不少,結界也不似從前牢固。幸而夜闌雖然靠近無憂城北邊,但是大傾繞過無憂城以東有一條蜿蜒的山脈。父皇便讓大傾的兵力通過這條山脈去駐守夜闌,如今的瀾城?!?/br> 他頓了頓,又道:“所以無憂城若是沒有歸降,縱然大傾兵力強盛,卻也不能僅通過一條山脈進入無憂城開戰,那樣只會適得其反。不然你以為父皇怎會那般容忍歐陽痕?傷敵一萬自損八百,這是兵法大忌,不可行?!?/br> “也是”凌汐涵思索著點點頭,“如此說來,要想攻入無憂城,就得破除結界和迷霧森林嘍?” 蕭霆軒含笑點點頭,“對?!?/br> “那么也就是,必須將血鳳毀去?!?/br> 蕭霆軒鳳目清幽的光澤掠過,清雅低沉道:“血鳳乃上古神物,怎能輕易毀去?”他鳳眸深凝,復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要破除結界,并非毀去血鳳那么簡單。我剛才不是說過了,血鳳的靈力已經不若從前那般強大??墒菬o憂城周圍的結界卻比之以往更加牢固,你可知道為何?” “為什么?”凌汐涵一副好奇寶寶的摸樣。 蕭霆軒卻是笑了笑,目光悠長而深邃。 “歐陽宸心機深沉,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且絕對不能容手下的人陽奉陰違,自作主張??墒且篂懸酪辉俚乃阶孕袆?,他卻沒有殺之?!痹挼竭@兒,他卻忽然不說了,神色沉凝而漠然。 凌汐涵眸光微閃,并沒有繼續追問,忽而目光一亮,“誒,你剛才不是說無憂城百姓不喜歡戰爭嗎?那么無論無憂城是否壯大,他們都不會成為大傾國的威脅。既然如此,無憂城歸不歸降大傾又有什么關系呢?皇上當年征戰天下,收復各地。百姓也見慣了戰爭血腥,好不容易過了十幾年安穩的日子,肯定也不希望戰爭來襲。那么只要大傾和無憂城互不侵犯,獨立就獨立唄,為什么一定要收復?”她從小就是在血雨腥風中長大的,自然也不喜歡戰爭。她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女子,只希望過平靜的日子。若是戰爭來臨,這種日子難免要被打破,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蕭霆軒深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唇。 “你跟母后的說法幾乎不謀而合?!彼劢菐Я私z苦澀和深思,“母后說,無憂城的存在,就如枕在君王枕踏的猛虎,提醒著大傾國每一代君王需謹慎小心,不可因為國富民強而開始放縱自己,驕奢yin逸。天下形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歷史發展的規律,就如同春夏秋冬,四季變換一樣。留著無憂城,或許還可以讓大傾國的歷史久遠一些,為何要除去這只適時時可以提醒自己的猛虎呢?” 凌汐涵點頭,“皇后說的很對?!?/br> 蕭霆軒笑容中有些蒼涼,看著窗外飄飛的青竹,聲音低喃若風,似在喃喃自語。 “可惜啊…無憂城有一個禮親王歐陽痕,還有一個…”他說到這兒忽而噤聲了,眼神又變得深幽莫測,眼底深沉詭譎。 凌汐涵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奇怪的眼神,倒是他前面那句話讓她陷入了深思。 對啊,禮親王對皇后可是有不軌之心。以元傾帝對皇后那般強烈的占有欲,肯定容不得任何男人覬覦皇后。所以,他必須收復無憂城,必須將禮親王踩在腳底下。 “皇后的后臺那么硬,這些年來卻還是有大臣上奏請求皇上納妃。這其中,也有禮親王的‘功勞’吧?!?/br> 蕭霆軒鳳目沉凝而幽深,“當年母后與父皇吵架,帶著我住在鳳棲宮兩年。歐陽痕便趁此機會散布謠言,暗中攛掇朝中百官奏請父皇納妃。父皇為了保住母后的地位,便大肆放權給落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