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和談期間,英法德美等國公使再次不請自來,會場的警衛早已得到命令,這些公使前來不必阻攔,連俄國公使都放了進去,唯一要攔在會場外邊的只有日本公使伊集院。 惱火的日本人和橫著手臂,硬邦邦說著“這里不歡迎您!”的警衛大眼瞪小眼,一點辦法都沒有。身為一國公使,他不可能在這樣的公開場合和一名警衛大聲爭執。 走在前方的各國公使目光中有輕視,有憐憫,大多是帶著看好戲的意味。誰不知道日本之前被北六省連揍了兩頓,揍得幾乎沒了脾氣,全靠英國的借款和斡旋才能緩過一口氣,想要再和他們平起平坐?幾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說接連打敗了清國和俄國的日本在列強眼中還能算是二流國家,現在的日本恐怕連二流的尾巴都摸不著了。 不光是這些列強的態度發生了改變,經過南滿鐵路和鳳城的戰斗,其他各省的軍政府和治下百姓對日本人也不再那么“客氣”。以往穿著木屐帶著佩刀,動輒在華夏的土地上胡作非為仗勢欺人的日本浪人,現在也不得不收斂起來,否則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被人拖到巷子里暴揍一頓。尤其是在北六省和臨近的河北等地,日本人的領事裁判權已經形同虛設,若是日本僑民和華夏百姓發生沖突,警察再不會礙于日本人的治外法權縮手縮腳,只要確認是日本人挑釁,管你三七二十一,抓了再說! 抓起來之后,全部和江湖慣匪,殺人不眨眼的胡子關在一起,每回都能修理得這些矬子舒爽無比。 這些胡子盜匪都是惡人,但同樣是華夏人!既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活著出去了,不如臨死前做幾件“好事”,到了閻王爺爺那里也算是將功折罪,下油鍋的時候能給個痛快。 此時日本國內剛依靠英國的貸款緩和了一些,內閣就和陸軍軍部鬧得不可開交,發展到近乎是水火不容的地步。 出身海軍的內閣首相山本權兵衛老jian巨猾,在國內的聲望極高,幾次周旋下來,讓陸軍一方有苦說不出,陸軍一方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還有殺手锏沒有使出,若是給他們抓住了山本的小辮子,這屆內閣必將倒臺無疑。 日本國內忙著爭權奪勢,對僑民的“保護”自然只能依賴于日本駐華公使及各地領事,奈何有之前的兩次大敗,日本人就算擺出一副傲慢的姿態,也不會有人再被他們嚇住。 行使領事裁判權把被抓進牢里的僑民弄出來也往往于事無補,送進去的時候還四肢完好,出來的時候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抗議,沒用。 繼續抗議,也沒用。 華夏人上千年的官場手段用到外交上同樣會讓對手撓頭。 幾次下來,日本僑民和浪人終于意識到在華夏必須縮起脖子了,至于脖子要縮多久……目前還是個未知數。 三月十八日,南北政府第二次和談正式啟動,全國的目光都聚集于此,在南北政府要員和各省督帥身著西裝,長衫和軍禮服下車走進會場時,鎂光燈響成一片,白色的煙霧幾乎形成了一條長鏈,場面甚為壯觀。 樓大帥去京城參加和談,展長青和白寶琦等人都隨同前往,北六省的軍政要務再一次全壓在了樓少帥的肩膀上。相比起之前的倉促接手,樓少帥這次已經有了經驗,工作起來十分效率,極少再會熬到深夜。 李謹言也終于見到了喬樂山口中能讓樓少帥變臉,傳說中的丁肇。 第一印象,很高很英俊。再一看,一身的知識分子精英氣息,第三眼,這個精英分子突然從外衣的口袋里“變出”一朵玫瑰花,夸張的朝他行了個十九世紀法國宮廷的貴族禮,“啊,我是如此的榮幸能夠見到你,你就像玫瑰花一樣的美麗!“ 英俊的精英形象瞬間轟塌,李謹言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這是個二貨還是個二貨? 喬樂山緩緩的轉過頭,捂著嘴,肩膀不停聳動,他是在偷笑?一定是在偷笑! 李謹言突然有些明白,為何他提起丁肇時,樓少帥會嗖嗖飆冷氣。若他當初也對樓少帥說了玫瑰美人什么的,沒被一槍轟了當真算他命大。 “丁肇?!?/br> 在丁某人就要單膝跪地繼續吟誦小夜曲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身冷意的樓少帥站在門旁,戴著雪白手套的大手緊握成拳,骨節間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見到樓逍,丁肇的二貨表情頓時一收,瞬間恢復成一副精英做派,“樓,三年沒見,你還是這副樣子?!?/br> 丁某人除了精通化學藥理,還是個語言天才,凡是他到過的地方,不出三個月就能和當地人打成一片。雖然自曾祖起丁家就移居南洋,但丁肇自幼就能說一口流利的華夏語,沒少借此嘲笑只會聽不會說的喬樂山。 喬樂山湊到李謹言身邊,用他半生不熟的華夏語夾帶著英文對李謹言說道:“我們三人是在德國時認識的,第一次見面,丁就被樓揍得半個月沒辦法見人,等他能下床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上課,而是跑去找樓算賬,結果又被揍得半個月不能下床,那年樓十六歲。不過之后丁給樓下了一次藥,讓他差點在射擊課上打出零環?!笔聦嵣?,當丁肇被揍得鼻青臉腫時,喬樂山也沒少趁機在他傷口上撒鹽,算是報了之前自己被嘲笑不會說華夏語的一箭之仇。 “喬樂山,”李謹言十分驚奇的說道:“你竟然能說這么長的華夏語!” “……”關注點該是這個嗎? 兩人在一旁竊竊私語,樓逍和丁肇的目光同時看了過來,李謹言知趣的走到樓少帥身邊,“少帥,喬樂山是和我說你們在德國時的事情?!?/br> 喬樂山被樓逍冰冷的目光刺了一下,手指在嘴邊一抹,示意自己立刻閉嘴。 不顧樓逍的冷臉,丁肇又從口袋里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盒巧克力遞到李謹言面前:“送給你,聊表心意?!?/br> 樓少帥冷聲道;“他是我妻子?!?/br> “我只是在表達善意?!倍≌匾粩偸?,“還有,我送給美人的東西都是絕對安全的?!?/br> 話落還朝李謹言眨眨眼,李謹言搓了搓胳膊上爭先恐后立正敬禮的雞皮疙瘩,暗想是不是該攛掇樓少帥再揍這家伙一頓? 最終,為了避免少帥槍殺南洋華僑的血案發生,也為了自己的錢途考慮,李謹言硬是把樓少帥拽走了。 等到兩人離開,喬樂山難得好心的提醒丁肇:“樓很重視他的妻子,你最好別太過分?!?/br> 丁肇聳了聳肩膀,“樓的運氣總是這么好,在德國時他就總是能得到美人的青睞,真讓人嫉妒?!?/br> “嫉妒也沒用?!眴虡飞揭话褤ё《≌氐募绨?,“他對公爵的千斤都不假辭色,但李對他來說是完全不同的,所以,這是作為朋友的忠告,適可而止,否則我會后悔把你叫來?!?/br> “好吧?!倍≌攸c點頭,“我接受你的勸告,不過你確定要繼續這樣?” 意識到丁肇在暗示什么,喬樂山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干笑兩聲,“丁,我們是朋友?!?/br> “當然是朋友,”丁肇咧嘴一笑,“所以我大發慈悲沒有廢掉你的手?!?/br> “……” 丁肇抵達關北的第二天就開始到實驗室工作,關于青霉素的研究已經有了進展,差的只是臨門一腳,當看完相關資料和助手記錄下來的實驗數據之后,丁肇先是對喬樂山的實驗進度大加鄙視,然后立刻投入到接下來的實驗當中。 一旦工作起來,丁肇就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他對這項實驗的專注程度讓李謹言都感到吃驚。 想起和樓少帥之前的那番對話,又不由得釋然。 很顯然,樓少帥討厭這個人,尤其是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風,但他卻告訴李謹言,丁肇可以信任,而且他的能力絕對不遜色于喬樂山。 李謹言站在實驗室門口,看著聚精會神工作中的喬樂山和丁肇,再一次感嘆,除了不擅長耍陰謀詭計,他也絕對不是個當官和搞政治的料。如果他厭惡一個人厭惡到會和對方揮拳相向的話,是絕對不會信任他并且讓他參與如此重要的工作。 “別驚動他們了?!崩钪斞詫φ驹谝慌缘闹终f道:“等他們出來,告訴丁肇,他的薪水會和喬樂山一樣?!?/br> “好的?!?/br> 接近三月下旬,關北城外工業區的工地上又忙碌起來。 由于春耕已經開始,工地上的工人大部分都來自收容所。孟波和孟濤找到李謹言,告訴他工地上的勞動力嚴重缺乏,若是不能盡快補足,恐怕會影響到工程進度。 李謹言也著急,不過他更清楚春耕有多重要,縱然工業能夠強國,民生的根本卻是糧食。但工地上缺人的確是個問題,收容所里倒是還有人,可他絕不會讓老人和不滿十歲的孩子去工地上干活。 “這樣,我會在報紙上登招工啟事?!崩钪斞詫γ鲜闲值苷f道:“還可以到外省去招人,咱們北六省這里地廣人稀,但外省很多地方都是人多地少,肯定會有愿意北上來干活的?!?/br> 目前只是輕工業區,幾千畝的地方,等到在鞍山本溪建立重工業區,需要的人手會更多,到時勞動力更是個大問題。工廠開工,需要的工人也不是小數目,或許他該想辦法讓東北的移民潮快點到來? 不只是李謹言為勞動力問題發愁,北六省的軍隊里也在為招兵的事情頭疼。 滿洲里的戍邊軍也發回電報,最近東西伯利亞境內似乎不太平,要求增派軍隊維持邊境穩定。 接替米哈洛夫成為邊境軍總指揮的安德烈終于開始了他的高壓統治,生活在東西伯利亞的一些信奉伊斯蘭教的少數民族和部分蒙古族,生活都變得艱難起來。安德烈不僅提高稅收,收回政府之前答應發放給這些遷移到西伯利亞的移民的土地,還縱容哥薩克騎兵對這些境內居民進行搶劫,偶爾甚至會出現血腥事件,不過都很快被遮掩起來。 戍邊軍不只一次看到哥薩克騎兵在額爾古納河西案追逐平民,用步槍和馬刀將他殺死,搶走財物,這些被追逐的人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黃種人,還有部分韃靼人,并有少數的猶太人和其他民族。 “很難說這個情況是好是壞?!币呀浀诌_后貝加爾的蕭有德也不下一次看到了同樣的情景,哥薩克騎兵還曾經sao擾過這個小鎮,卻在留下三具尸體后被這里的居民用步槍和大刀給趕跑了,現在這些哥薩克騎兵都知道,生活在后貝加爾的華夏人和以前被他們欺負的華夏人完全不一樣。連安德烈也有所耳聞。 這不是一群待宰殺的羔羊,而是一群長著尖牙的野狼。 后貝加爾的事情傳出去后,一些走投無路的俄國人竟然跑到了這里,他們會干活,會繳納糧食和財物,只希望能得到生活在這里的華夏人的庇護。 “太可怕了?!币粋€頭發衣衫同樣凌亂的韃靼姑娘大口的撕咬著面包,一般吃一邊說道:“他們不是人,是一群野獸!” 姑娘的家人都被殺死了,她孤身逃到這里,昏倒在鎮子外被常大年給救了回來。追在她身后的兩個俄國兵被孟二虎扭斷了脖子,尸體也被埋了起來。 “稅收突然加重,之前分給我們的土地也被收回大半,用家里的牛羊也湊不齊數目,我們只能逃跑?!?/br> 姑娘斷斷續續的說著,說完了,仿佛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抓著許二姐的衣服:“救救我,留下我吧!我已經十五歲了,我能干活,我還能生孩子!” 生活在后貝加爾的這些人早已經忘記憐憫是什么樣的感情,但他們卻都在可憐這個小姑娘。當初俄國人用來掠奪殘殺華夏人的手段,如今全被用在了他們自己人的身上。 這個叫米爾夏的姑娘被留下了,她被安排生活在鎮子中空出的一間房子里,和她同住的還有另外一對不滿十四歲的兄妹,哥哥叫謝沙,meimei叫霍娜,都是韃靼人。 許二姐等人并不打算瞞著這些孩子他們都做些什么,這三個孩子也沒讓他們失望,當他們將幾個誤闖進鎮子的俄國兵打傷時,這三個孩子竟然一同沖了出來,用木棒,拳頭和石塊狠狠的砸死了這三個俄國兵。他們臉上染著血,流著淚,哭喊著多數人都聽不懂的話,他們在發泄著憤怒,這些本該保護他們的士兵殺死了他們的父母家人,是他們的仇人! 更多的人來到后貝加爾,卻不是所有人都會被收留。為了避免米哈洛夫被發現,蕭有德連夜將他帶回了滿洲里,并通知戍邊軍派一個連進入后貝加爾,那里的人雖然兇悍,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萬一來的人多了,他們也很難應付。 這些失去了親人和財產的俄國人的確可憐,但后貝加爾不可能全部收留他們。當初海蘭泡和江東六十四屯的華夏人被驅趕屠殺時,可沒見有一個俄國人伸出援手! 許二姐等人能收留米爾夏幾個孩子,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要是不想死,他們只能自己反抗。自己去反抗這些欺壓他們的軍隊,為自己爭取一條生路。 東西伯利亞,勢必要發生動蕩。 戍邊軍的廖習武申請向邊境增兵,或許不只是為了保護邊境安全,想要趁機占些便宜也未可知。軍政府上層也看到有利可圖,沒誰愿意輕易放棄送到嘴邊的rou。增兵邊境刻不容緩,老毛子的便宜,該占就要占! 可派誰去?幾個師長湊在一起仔細扒拉了一遍,人去少了沒用,去多了卻很難調出兵來??偛荒馨焉綎|的第十一師調回來吧?那不是平白把占到的地盤送給南方嗎? 沒辦法,只得將還在休整的第五十六師和第六十一師各派出一個團增兵邊境。但這也非長久之計,等到和談結束,恐怕他們的地盤還要擴大,至少半個山東會落進口袋。 樓少帥在和京城的樓大帥通過電報之后,北六省貼出了招兵的布告,招兵處也在六省都設了起來。 李謹言干脆也湊了回熱鬧,在報紙上同時刊登出北六省招工和招兵的消息。消息幾乎傳遍了北方各省。 豐厚的薪水和軍餉讓無數人開始心動。 最先行動起來的是山東,饑荒已經讓這里的人快活不下去了。 之前扒火車的青壯有的傳回消息,他們都被收下了,每月軍餉六塊大洋,兩套軍裝,一天三頓都是干的,隔兩三天還能吃到一頓rou,這還是在新兵營的待遇,等到扛上槍正式上了戰場,軍餉加上補貼至少能有十五塊大洋!表現好的還有額外的津貼,凡是送信回來的青壯,家里人還收到了至少三個大洋,這是他們從第一個月的軍餉里省下來的。 他們還在信中說,北六省現在正招工,也招兵,家里人在山東活不下去,到北六省還能有條活路。 收到信的人家紛紛開始收拾包裹,再用寄回來的大洋買了糧食,做了路上吃的干糧,有余錢的坐火車,沒余錢的只靠兩條腿就上路。 他們只有一個目的,去北六省,活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民國五年公歷1913年3月22日 經過幾天的扯皮之后,南北政府第二次和談終于進入了正題。關于中央和地方的權力劃分才是南北雙方及各省代表最關注的問題。 “聯省自治乃是當今華夏之最好選擇?!?/br> 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一個提出意見的竟然是以馬匪號稱的陜甘督帥馬慶祥,馬大胡子難得說出這么文鄒鄒的一句話,他的同族兄弟青海督帥馬慶瑞和寧夏督帥馬慶放自然要給自己人撐場面,當即起身附議。 三馬只是打頭陣,接下來,山西閻淮玉,湖北宋琦寧,河南袁寶珊,貴州唐廷山,云南龍逸亭全部表示贊同,廣西唐廣仁,廣州薛定州沒有附議,卻也沒反對,連基本成了光桿司令,只剩下個督帥名頭的韓庵山也湊了回熱鬧,口稱聯省自治乃是應當今華夏之勢,順應民心。 北方大總統司馬君和南方臨時大總統宋舟還沒有表態,參與和談的南北雙方代表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北六省督帥樓盛豐。聯省自治的概念是北六省最先提出的,并且一提出就得到了國內實權派的響應,各界人士有贊同也有反對,還因此引起了一場不小的爭論。 如今在南北政府第二次和談的談判桌上正式提出,作為北六省的掌權人,樓盛豐總要說點什么吧? 樓大帥淡定的咳嗽了一聲,站起身,現在的場面他早有預料,甚至連最先出頭的三馬都是展長青在背后攛掇的,出聲附議的各省督帥也同樓大帥私底下有過接觸,至于唐廣仁和薛定州,被樓逍一口氣吞掉了兩個師,兩位督帥哽在喉嚨里的那口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在白寶琦分別和他們談過之后,雖說還有些放不下面子,卻也清楚聯省自治一旦實行,對自己的好處,雖說手里的權力肯定要分出去一些,但至少還能守在自己的地盤上做土皇帝,否則,無論是宋舟,司馬君還是樓盛豐當了大總統,占著中央的大義,憑借手中的權力,還不是說怎么收拾他們就怎么收拾他們? 這三個可都不是手里沒軍隊,只能被當軟柿子捏的鄭懷恩。于是,在三馬起頭,各省督帥附議的情況下,這兩位也知趣的沒有唱反調。至于韓庵山,他的想法仍和以前一樣,在沒下野之前總要努力一把,就算沒了兵權,能繼續當個掛名督帥也是好的。 在眾人各懷心思,分別打著小九九的時候,樓盛豐說話了。 “國家之權利,蓋以地方為基礎,民族之富強,乃憑國人之覺醒,奮斗!觀今之大勢,莫如各省先自圖自立,立省政府,并以地方憲法及國之憲法約束其權,議立華夏之中央政府于各省政府之上,總領國之立法行政,財政稅收,外交國防,以圖國之自立,民之自由,重塑民族之自尊,國家之昌盛,復我華夏之榮光!” 這番話一落,談判的雙方代表及各省督帥同時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