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擂臺第一戰
“竟被人捷足先登了。難受?!?/br> “??!大帝在上,保佑墨邪輸??!” 原本空曠的場地邊已經摩肩接踵,不少遲到的內門弟子都捶胸頓足,扼腕嘆道。 當墨邪登臺之時,蘇賢也從身份令牌中接收到了關于此人的信息:“第1645,墨邪,妖師三階,第一妖獸血月螳螂。血月螳螂,血屬性妖獸,屬邪獸之一,不過并未名列百大邪獸榜。第二妖獸,邪鐮蛛,特殊類妖獸,也屬邪獸之一?!?/br> 當然,蘇賢的大致信息也被傳輸到了墨邪的令牌中。 墨邪神念微微一掃,旋即笑得甚是邪異,俊朗的臉龐上閃過邪魅之色,眼瞳閃爍,心想道:“第一妖獸月銅傀,第二妖獸不明,這表面上看似是送上品妖石的大傻子,但我不能大意,陰溝里翻船可就便宜別人了?!?/br> 蘇賢想:“這家伙心挺大啊,青丘門在形式上屬正道宗門,他卻帶著兩只邪獸,還被記錄在冊,估計也是因為沒啥威脅……有威脅的邪獸早被封殺了?!?/br> 蘇賢的四階神念籠罩全場,嘈雜議論之聲盡收于耳。 “原來是這墨邪??!他并非天玄國人,而是出自一個三不管地帶,他背后的墨家乃是那個地域的頭號家族,以圈養邪獸著稱,好像他的哥哥是萬妖宗親傳呢?!?/br> “邪獸能力怪異,邪性十足,擅長刺殺或埋伏,如今光明正大不一定能討得到便宜?!?/br> “你傻了?沒聽到墨邪的對手只是兩千九百名的渣渣?估計是哪根筋搭錯了……” “我看你才是傻吧!沒聽到人家叫蘇賢?”另一人據理力爭。 “……” 墨邪周身血紅色妖氣涌動,隨時準備著開戰,而當他反復琢磨了一下對手的名字,才恍然道:“你就是最近那個風頭正盛的蘇賢?” “嗯?!碧K賢回答很是平淡。 “嘿嘿。那這次就要冒犯蘇兄弟了,事后可別讓藥峰找我這個區區內門弟子的麻煩?!?/br> 墨邪冷笑一聲,眼瞳泛起猩紅,血海般的妖宮內光芒一閃,一道血影浮現,露出了血月螳螂的真容。 血月螳螂體型中等,約莫與月銅傀一般大,身體為長形,兩米之長,全身被血紅色覆蓋,頭呈三角狀,前肢上有一排鋒利堅硬的鋸齒,末端粗壯的鉤子閃爍著寒芒,前足立定,復眼凸出,牢牢地鎖定著蘇賢。 血月螳螂的長相兇猛異常,但蘇賢就是從被嚇到大的,此刻眼波平靜,青袍無風自動,宛若謫仙,飄逸出塵。 “你空有武師修為,卻實戰不足,正好借戰斗來磨礪。接下來的戰斗,不到萬不得已無須動用妖之一道,看看你如今的武道能撐多久?!鼻嘤鹨蟮?。 蘇賢點頭認可,眼前的墨邪,赫然被當作了他的磨刀石。 “蘇兄弟,本少這血月螳螂乃是血月一族的王者,喂養了近萬只血月一族的精血,再經過層層淘汰篩選,最后脫穎而出的血月霸主。光是這氣勢,就不容覷,你如果害怕盡可以表現得驚恐,畢竟本少的對手一般都是這種反應……” 墨邪負手,眼眸中充斥著自信邪色。 邪獸,天生就會給妖修的心理上增添一抹恐懼,而蘇賢年紀輕輕,閱歷尚淺,竟這般無動于衷,所以墨邪認為蘇賢一定是故作鎮定。 其實內心肯定都快哭出來了。 “哦?你的血月螳螂這么厲害,你怎么還是第1645名?”蘇賢挑眉問道。 噗! 場地邊眾人皆笑噴,捧腹之余還帶有揶揄之色。 墨邪臉色難看,甚至有些陰沉,心想這貨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蘇兄弟,那就別怪本少無情了?!?/br> 隨著墨邪一道陰狠之聲落下,血月螳螂的前肢上血光彌漫,前足一蹬,折疊的腿節迅速舒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蘇賢蹦來。 噬血靈術! 血月螳螂的前肢被附上了一種見到傷口可以快速吞食血液的靈術,乃是墨邪修煉的,而并非血月螳螂自身的妖術。 蘇賢臉色微凝,血月螳螂是妖師三階,那排鋸齒在噬血靈術的增幅下破壞力可怕,并非蘇賢可以直接以rou相搏的。 要是中了噬血靈術,那處境就不妙了。 心念一動,蘇賢便撤身而出,身影倒飛,選擇了避其鋒芒。 “沒用的,場地就那么大,你怎么快的過本少的血月螳螂?不如正面戰一場?!?/br> 墨邪獰笑,他正好奇蘇賢為何還不喚出妖獸,畢竟他還不知道蘇賢的武修身份。 “你退什么?武之一道,自當是一往無前,戰得酣暢淋漓,你不搏一下,怎知自己的身軀是否能硬撼妖師三階的妖獸?” 武修中,有傻乎乎不顧兇險怎么樣都迎頭而上的,有的攻擊勢如破竹,有的撞得頭破血流,但那都是一種武修對武之一道的自信。 自信老子一拳就能打爆對面。 雖然有時候可能打不過…… 可是,現在的蘇賢,沒有經歷過太多的實戰,他只確信能夠用斬首戰術取巧,墨邪那身板定是扛不住他的拳頭,找機會一拳擊倒就可奠定勝局。 然而蘇賢沒自信力撼血月螳螂。 蘇賢心中掠過一絲狐疑,總覺得青羽是在忽悠他,但是意志一堅定下來就難以動搖了,他倒退的身形也隨之一頓,崩山拳猛地轟出,攜著一股山岳之勢,正面迎上了血月螳螂的鋸齒。 見到這番舉動,墨邪心中一凜,緊接著又露出了一種陰謀得逞的笑容:“沒想到蘇賢還是個武修,八成是因為覺得月銅傀沒前途所以趁早放棄了吧?不過竟敢用拳頭硬接本少血月的鋸齒,還真被本少激將到了,哈哈!” 圍觀眾人都覺得蘇賢瘋了。 “這是要干嘛?雞蛋碰石頭還是蚍蜉撼大樹?”一人驚異道,甚至已經預見了接下來血腥殘暴的一幕。 “原來蘇賢還是個武修,藏得挺深??!” 嘭! 高臺上,崩山拳與血月螳螂的鋸齒正面相撞,竟響起一道鏗鏘之聲,兩道身影同時倒退了數步。 但是,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 蘇賢的拳頭竟不見一道血痕,僅僅是因碰撞而顯得發紅火辣而已。 蘇賢也感覺到不可思議,還分心看了一眼自己無損的拳掌,只聽青羽徐徐道:“你的烈焰體已練成了第一層。雖不及太古烈焰體第一層的那般圓滿,但煉皮一境你起碼也是大成了,接下跳蟲的一擊也不足為奇。但烈焰體第一層也并非無極限的,現在你就是要找到那個標準,知道自己能接下多強的攻勢,那才是你該躲的時候?!?/br> “你剛剛不是說武道就是一往無前的嗎?”蘇賢道。 “這你也信?打不過就跑不是大自然修煉界的至理嗎?”青羽嗤了一聲,不屑道。 蘇賢無語到郁結。 墨邪望著蘇賢心不在焉的模樣,心頭卻仍有詫異。 “沒想到你煉體基礎很扎實嘛!那再來試試我這一招!血月斬!”墨邪高喊道。 只見,血月螳螂的前肢處大量妖氣凝聚,漸漸地形成一道半月形的鐮刀狀氣團,呈濃郁的血色,醞釀不到兩秒,便暴射而出。 一股刀鋒般的意志鋒芒劈斬而來,半空之中,竟隨著妖氣的流動化為一輪赤紅血月。 這便是血月斬的由來! 望著這一道攻勢,蘇賢的眼中也迸發出火熱的戰意。 撼海拳! 拳力凝于一點,誓要撼海! 眾人的目光交匯處,血月螳螂的血月斬猶如天神降臨,而蘇賢則是一尊巋然不動的磐石,渺卻穩固,偏要以一己之力,撼到地動山搖。 轟! 血月斬當頭劈下,澎湃的妖力如刀刃撕扯著蘇賢的拳掌,但蘇賢的撼海拳毫不遜色,聲勢如浪潮,冥冥中似有洶涌海浪,嘩啦啦翻涌不停,硬生生抵擋下了血月斬,將它消磨殆盡。 血色消失,蘇賢的拳頭上也涌出了淋漓鮮血。 滴答! 血液隨著指縫滴下,蘇賢的臉上卻是有一抹酣暢淋漓的快感,不懼痛楚,嘴角掀起一抹笑容。 妖師三階妖獸的奮力一擊,這便是如今煉皮一境的極限! 天陽髓提升資質,增強氣血,重塑丹強壯筋骨,洗筋伐髓。 因此,蘇賢的身上還有一股可怕的恢復速度。 墨邪眼睜睜望著蘇賢手上的傷勢以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愈合,血月螳螂氣勢一頓,血月斬已消散于無形。 “這……這是山海五式?”墨邪驚異道。 山海五式,乃是山海宮中廣為流傳的拳法,表面上是上品玄武學,但練至臻境,威力不俗,更能媲美靈武學。 “沒錯?!碧K賢并不否認。 嗡嗡! 場地邊,眾多內門弟子的神色陰晴不定,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青丘門的內門弟子,居然修煉山海宮的拳法,這豈不是折了青丘門的顏面? “作為內門弟子,應該有基本的宗門榮譽感。我們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著宗門,可如今你修煉山海五式,而非青丘門中的青柴拳法,難道不是墮了我們宗門的威名?”墨邪眼睛微瞇,語氣非常不滿,更是一語道出了許多人的心聲。 天玄國內,四大宗門看似安和,但實則暗地里不乏各種競爭。 比如,四宗之爭和四宗會武,很大程度上都影響了宗門之名,就是要四宗十六名真傳分個高低前后,從側面烘托增重宗門聲望。 而蘇賢如今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且是在青丘門的神勇峰之上,使用了山海宮的拳法,這種做法就耐人尋味了。 仗著藥峰在背后撐腰,恃寵而驕? 還是不懼風言風語,清高自潔? 聽得墨邪的話,蘇賢也不惱,平靜道:“天下武學,本無界別,都是為人所用。武學之宗,殊途同歸。武道盛興,靠的不是敝帚自珍,而是全民皆可學?!?/br> 可惜,蘇賢這一番話只是他對于武道的見解。 蘇賢的眼界,在整個遠古大陸。 而大多數青丘門的內門弟子,只局限于一個天玄國之內。 有些理論,注定是對牛彈琴。 這就是思維局限的差距。 “切,說那么多,還不是漲他人氣勢,滅自己威風?!比巳褐幸坏莱芭曧懫?。 “指不定人家有叛宗的想法呢……” 墨邪眼神微暗,潛意識就將蘇賢視為異類。 “說這些也無用,你可別忘了,你現在身上穿的是青丘袍?!蹦耙馕渡铋L道。 蘇賢眉頭微皺,本以為自己一席金玉良言能點醒眾人,沒想到全是榆木腦袋,不可點化??! “邪獸是所有妖修都恨不得避而遠之的妖獸,可青丘門能包容你的兩只邪獸,你不想想是為什么?”蘇賢隨便舉了個例子。 他已經決定了,如果說不通,那就毋需再說了。 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蠢就蠢吧,與他何干? 談及邪獸,墨邪不禁一怔,面露古怪之色。 宗門為何能準許他擁有兩只邪獸? 這是包容性嗎?其實不然。 墨邪心里清楚得很,主要是自己的兩只邪獸都太弱了,對青丘門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絲毫構不成威脅,所以青丘門就放任不管,置之不理了。 若是墨邪的邪獸有崛起害人的苗頭,肯定會在頃刻間被扼殺。 墨邪轉念一想,蘇賢使用山海五式又能對青丘門構成什么影響呢? 利益損失? 別逗了,蘇賢只是一介普通的內門弟子而已,又不是像真傳弟子那般為宗門的旗幟,練個山海五式,宗門還會懲治不成? 只要不對青丘門不利,宗門肯定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吧! 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墨邪愣是微微點了點頭,沖蘇賢拱手道:“受教了?!?/br> 蘇賢哪知道墨邪是從另一個角度理解自己的話呢? 不過,墨邪怎么想,蘇賢也不在乎。 但高臺上兩個人的對話和舉動,把圍觀眾人給看蒙了。 “這就說服了?還受教?未免太搞笑了吧!” “哎。搞不懂,看不透,說不定墨邪也有叛宗之心……”說話之人連連搖頭嘆氣。 蘇賢淡淡一笑,將這段插曲拋于腦后,接下來才是戰斗的白熱化階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