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重獲自由后,她立即逃之夭夭,火速換上衣服,內衣、襯衫、毛衣;內褲、長褲、襪子……確定自己沒半點肌膚暴露在外,才松了口氣。 “替我解開!”弗里茨再次催促。 “你先答應我,你不會殺了我!”忍不住給自己爭取點死刑前的福利。 “我不會殺你?!?/br> “也不能強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包括任何形式的色.情服務?!?/br> 淡定淡定,弗里茨深吸了口氣,咬著牙道,“好?!?/br> “不能對我發火,也不能指責我?!彼肓讼氲?,“還有,以后不能遲到,不能放我鴿子。我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見她嘰歪半天,就是不動手,他終于爆了,“林微微,有種你鎖我一輩子!” 想想也對,遲早得放他,可他這么大的火氣,一旦他手腳自由了,自己也就完了。不管怎樣,得先讓他降火。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林微微換上一張挺燦爛的笑臉,討好地道,“你看,事情已經發生了,又回不到過去,生氣也沒用啊。要不然,我們各自退一步,這事咱就扔進馬桶抽掉,你別再耿耿于懷,最多,最多……” “怎樣?” “我補償你?!?/br> 他挑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一咬牙,心一橫,道,“我給你生兒子?!?/br> 弗里茨本來不以為然,但聽到她要給他生兒子,頓時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彼B忙點頭,“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經常騙?!?/br> “……”決定不和他在這個沒營養的話題上糾纏,她繼續道,“那就當我們之間的君子協定。不過,要等我畢業?!?/br> 弗里茨道,“好,一言為定?!?/br> 雖然他的老對手弗雷德已在記憶里作了古,但弗里茨還是忍不住一陣得瑟,老兄啊,想當初你把微微的肚子搞大,可是心思費盡,手段耍足的。而現在,我的微微是心甘情愿地愿意為我傳宗接代。這一場仗,到底還是我贏了……雖然遲了66年! 林微微見他妥協,心里一樂,轉過頭暗忖,這個學期還有幾個月才結束。到時候,再報個碩士班拖上個一年半載,反正她只是說畢業,又沒說是什么畢業。嘿,等時間一長,鬼還記得! 兩人就這樣簽訂了休戰協議,彌漫的硝煙總算是消停了。下午還有個重要約會,弗里茨稍作梳洗,就下樓去了。 海蒂已早早地坐在車里,恭候多時,兩人見面后,相互打了個招呼。 見他精神不濟,一臉疲憊,和昨天意氣風發的樣子截然相反,海蒂忍不住問,“你不會是真的跪了一夜的搓板吧?” 弗里茨嘴里沒說,心里卻在嘀咕,他媽比這凄慘一百倍! 海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實在好奇,林微微究竟對他做了些什么?她的目光從他臉龐移至下巴,再移到頸側,伸手翻開他襯衫的領子瞧了一眼,一個暗紫色的印記就這樣毫無預警地暴露在自己眼前。 原來如此! 手一松,她頓時了然,建議道,“要不然換個時間再……” “不用,就今天?!?/br> “你確定?”海蒂望著他的臉,道,“我看你狀況不太好?!?/br> “我會在路上調整,開車吧?!彼麍猿?。 ***** 阿道夫.威廉海姆.卡爾.奧古斯特.弗里德里希.馮.納森(丫的,你敢不敢再長一點?。┳?890年起成為萊茵納森地區的親王兼盧森堡的大公爵。1960年去世后,其爵位就由長子皮爾.馮.納森繼承。皮爾今年七十多歲,和前妻有一個兒子:海利今年43歲;和現任妻子也育有兩個兒子,亞歷克西斯32歲,卡爾27歲。 歷來世爵的頭銜都是傳給長子,但是家里的遺產卻未必,公平點的一分三,要父母偏心的話,就難說了。顯然,卡爾在家不得勢,要不然也不會主動找上門,更不會千金一擲,想買下項鏈去討好父親。 馮.納森家族的豪宅坐落在山底的萊茵河畔,建造于70年代,加上一個尖頂觀望臺,一共五層?;彝甙讐?,配著紅木窗臺,其風格和外觀設計完全沿襲了如今已成為酒店的城堡,遠看就是其縮小版。 這里依山傍水,環境清雅,周圍也沒有鄰居,只有一棟三樓小洋房,里面住著他們的房屋主管。放眼望去,但凡能收入眼底的土地都屬于他們家族的私產,包括后面那一大片無邊的森林。自二戰結束后,西德上下推行非納粹化,卻并沒有進行私人財產國有化。因此,貴族依然是土地的擁有者,也依然實力雄厚! 車子通過鐵門,經過花園,最后停在別墅的入口處。高聳的雕花大木門,圓拱形的天頂上刻畫著耶穌12門徒的彩色浮雕,圓柱下面是吊墜型的門鈴,臺階上還鋪了一張紅色地毯……氣勢驚人。 海蒂拉響了返古的門鈴,贊嘆道,“果然壯觀!” 弗里茨倒是一臉淡定,沒多少驚訝。 沒等多久,大門就被打開了,出來迎接的是納森家的管家。 自我介紹后,兩人就被禮貌地迎了進去。安排客人在會客大廳坐下,再命人送上咖啡點心,管家便去樓上請主人了。 海蒂用胳膊碰了下弗里茨,問,“你說一會兒下來接待我們的人會是誰?” 他不答反問,“一直以來是誰在和你聯系?!?/br> “海利?!?/br> “那就是他了?!?/br> “也有可能是皮爾,畢竟現在當家做主的人還是他?!焙5俜瘩g。 弗里茨沒回答,他倒是不希望見到那個老家伙。至于原因嘛,很簡單,皮爾年事已高,遺囑卻還沒公開,幾個兒子個個蠢蠢欲動。有私心,就有軟肋,所以和他們談,他有把握謀取到更多更大的利益。 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當老式西洋鐘敲過三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短暫的交談聲。隨后,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年過不惑的中年男子。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彼M來后,主動和兩人握了下手,道,“我是海利.馮.納森,很高興見到你們?!?/br>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弗里茨后,他又將目光轉到海蒂身上,握住她的手背輕輕一吻,“這位就是桑托小姐吧,一直只在電話里聽見你的聲音,今天終于有幸親眼所見,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美麗能干?!?/br> “謝謝?!焙5贀P起嘴唇,不驕不躁地輕輕一笑。 客套過后,三人又重新在會議桌前坐下。 “很抱歉,父親去巴伐利亞療養了,所以這里暫時由我代管?!?/br> 弗里茨開門見山地道,“我這一次前來拜訪的目的,想必海蒂在電話里已和您提過。恕我直言,我想要的,除了您父親,恐怕您未必有這能力?!?/br> 海利笑了下,道,“這個您放心,父親既然交給我處理,我就有決定權。當然,前提是您提出的要求,在接受范圍內?!?/br> 聞言,海蒂便將準備好的資料遞給他,“這是按照我們意愿起草的一份收養協議,請過目?!?/br> 海利取戴上眼鏡,從牛皮袋中抽出文件,翻閱起來。沒人說話,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去,只剩下那古老的西洋鐘不停搖擺的聲音。 弗里茨一口口地喝著咖啡,也算沉得住氣。這份協議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愿擬定,或許對方會有爭議、也會不滿,但最終還是會接受,因為他非常清楚這些人的底線在哪里。 海利沒急著發表意見,而是在心里先仔細思慮了一遍。他為人沉穩,做事冷靜,頭腦條理又清晰,受父親器重不是沒原因。皮爾畢竟年紀大了,很多事心有余力不足,大部分的生意都放手給他處理。顯而易見,他將是遺產的最大受益者。就目前的形式而言,他用不著做出什么驚人的成績讓父親刮目相看,只要守住防線,不犯錯誤就行。他原本胸有成竹,但,弗里茨的出現是個意外,確切的說,是這顆寶石。 弗里茨的目標是他們家族的頭銜,這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在于,除了父親,誰也給不了,誰也占不到上風。而壞處就是,一旦這人過繼成為他們家族的一份子,勢必又多了一個和他們爭奪財產的外敵。 不過,這些顧忌都是在他看見收養協議之前。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海利放下眼鏡,說,“所以,您是希望我父親以養子的形式過繼你,而作為交換的條件,您打算將王子之愛饋贈于我們?!?/br> 弗里茨補充道,“不僅僅只是法律上的收養,還有形式上的?!?/br> “此話怎講?” “邀請你們認識的所有貴族,舉辦宴會,包括召開記者發布會,公開這個消息?!?/br> 這樣一來,就等于徹底昭告世界,他們馮.納森家族又多了一個新成員,這小子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海利沉吟,“您的要求過高了?!?/br> 弗里茨卻不以為然,“對您而言,只是舉手之勞?!?/br> 顯然,海利有其他的顧忌,話鋒一轉,道,“一旦法律文件生效,您就有繼承我們家族財產的權利?!?/br> 他的話點到即止,弗里茨隨即會意,微笑道,“雖然協約里寫得非常明白,但是,我不介意再口頭重復一遍。我愿意自動放棄繼承馮.納森家族任何形式上的資產?!?/br> 似乎對這話非常滿意,海利雙眉一挑,語速緩慢地道,“那么,請讓我看一下珠寶鑒定?!?/br> 聽他這么要求,弗里茨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資料放在他面前。 海利仔細地看了下,然后放在一邊,道,“家父也酷愛古玩和珠寶,有頗多收藏,認識一個資深的鑒定師。明天下午您要是沒事,我們可以一起去拜訪一下?!?/br> 話雖沒說白,但他的意圖卻很明顯,對于這個憑空冒出的年輕人,他并不信任,所以想讓可信的人再確認一遍。 弗里茨贊賞道,“您做事滴水不漏?!?/br> 海利撫掌一笑,“家父的教導?!?/br> 兩人一來一去閑聊了幾句,海利問,“可以告訴我,是怎樣找到這顆王子之愛的嗎?相信您也知道,這原本是我們家族的信物?!?/br> 弗里茨并不打算隱瞞,如實道,“羅曼諾娃公主是我外祖母?!?/br> 想過各種可能,但沒想到答案竟是這樣的,海利不禁吃了一驚,“您沒開玩笑吧?” “羅曼諾娃公主當年沒有溺水,她只是和一個花匠私奔了,離開的時候一起帶走了這條寶石項鏈?!蓖搜蹖ψ鎺@詫的海利,弗里茨莞爾一笑,“當然,如果您不信,就權當故事聽?!?/br> 海利搖了搖頭,一聲嘆息,“上百年前的事,這些人物如今成了歷史,是真是假,都無法追溯回去求證?!?/br> 弗里茨淡淡一笑,順理成章地接口,“沒錯,而我們關心的是,這條項鏈的真假?!?/br> 聽他說的直白,海利有些尷尬。 見氣氛有些壓抑,海蒂插嘴打了個圓場,“那您什么時候能給我們回復?” “估計……” “在圣誕節前?!备ダ锎娘w快地插嘴。 海利皺了下眉頭,面露難色,“這恐怕不太現實?!?/br> 弗里茨斬釘截鐵地打斷他,“不,您是有辦法的。這條項鏈的重要性,我想不需要我重復第二遍。您的弟弟,卡爾,我們昨天才見過面,他愿意用850萬的高價買下?!?/br> 這是個定時炸彈,聽他這么說,海利的臉色果然一變。 “愿意替我引見的人并不只是您一人?!备ダ锎拿娌桓纳卣f著令人動容的話,這場游戲的主動權在他手里,所以他決定規則,而不是旁人。 海利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十分不簡單,自己不該掉以輕心。 “為什么沒答應?” “因為我在找一個長期的合作伙伴?!备ダ锎臏愡^身體,雙手放在桌子上,神色嚴肅地道,“將來,如果將來您能成為這個家族的一家之主,我相信,我們會有更多的雙贏機會?!?/br> “憑什么讓我相信?” “憑我堅定無疑地拒絕了850萬?!蓖nD了下,他繼續道,“而且,如果我是您,處在這個位置,我會考慮多個朋友,少個敵人?!?/br> “可是就您現在的狀況并不能說服我?!?/br> 弗里茨揚揚眉,道,“我有自己的計劃,得到馮.納森這個封號不過是其中一步,而我離這一步已經很近,甚至可以說唾手可得?;蛟S對您來說,這事不算什么,您可以拒絕我。但是對您的兄弟而言,這是一次翻身的機會,一個卡爾或許不足掛齒,可如果再加上亞歷克西斯呢?您是一個聰明的人,您將來的立場,您兄弟的,都取決于您……現在的決定?!?/br> 這話聽起來怎么都帶著一絲威脅的味道,卻也句句在點。毫無疑問,這串項鏈父親是勢在必得的,不然也不會考慮他提出的要求,但問題是假誰人之手。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多說廢話,彼此都心領神會。海利沉思了下,最終退步,道,“好吧,等我今晚回復?!?/br>